“非也,荆侯未准!”姜萱道。
姜钰道:“是三弟!”
“是萱姊。”姜钰道。
“荆侯精算计,西燕乃东方大国,兵精粮足,财帛赋税取之不尽,凭此足以逐中原而争天下,若西燕真有大志称霸,荆国必首当其冲,故荆侯心有虑,一旦两国互市,荆国真假泄漏,甚为倒霉,方才不准!”姜萱道。
“萱姊训是,钰儿所言孟浪了。”姜钰红着脸。
“上卿高渐之子,高离!”
“君父已成心,此举怕不当吧!”姜钰考虑道。
“传闻天下才华共八斗,萱姊三斗,钰姐三斗,外两斗群人分之,白微末之士,胸无点墨,自瞒不过萱姊。”姜白自嘲道。
“小白虽为公子,实不受人待见,你真故意助他一臂之力,此番便是良机,以胡人之姿立于中原大国,传将出去,亦是千古嘉话也!”姜萱笑道。
“岂敢岂敢?”姜白赔笑一声,道:“且先进屋。”
“北狄荒漠,多牛羊而少花草,此花逢十月着花,花开尾处,与地交界,牛羊只食冠叶,其花得以幸免。”姜白释道:“此花味甜,能驱寒调湿,故回城时带了些。”
“何事?”姜萱见侍女来,问道。
“你已久候多时?”姜萱微惊。
姜白点头苦笑,凡人言:姜氏二女庄而淑,今怎稚如女童,与他意反面?
姜白少时知书达理,又长一张讨喜脸,兄弟姊妹自不消说,连宫中侍女寺人对其也谬赞有加。
赏了医官,公子诸一扫病态,精气神活,容姿抖擞,遂派人宴请公卿后辈来府邸小聚,寺人领了命,拟了请柬,派侍女分送到来宾府上。
暖阳照天,雪融花开,长乐宫内洋洋忧色。
“雄鹰莫为冷眼而收利爪,此宴他须去,也必去!”姜萱笑道。
姜白顿首,行至姜钰席前,深躬而下:“谢公子钰。”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费君父一片美意!”姜钰愤激不乐道。
清流之下,沿水盘曲,三四十步,方见一屋,周遭密林,遍及翠竹,竹遇霜冻,矗立傲然,外人如来,仿佛仙居。
“姊请。”姜白盘坐席上,开了炉上茶罐,倒了一碗茶水,递给姜钰。
“钰儿并无此意!”姜钰改口释道。
先年,君上已成心立公子诸为储,事虽未公布,世民气知肚明,在此时,姜萱直言君上必不立公子诸,那便是妄议君意,诡计教唆,若传入广元殿中,轻者面壁思过,重者交由司寇科罚。
“依小妹看,只须萱姊嫁他,莫说通两国商路,便将荆国虎符拱手相送,他也甘心!”姜钰笑道。
心叹一声,又道:“听闻昨夜,你带人回宫?”
塌下置蒲团,蒲团旁有一串檀木佛珠,珠圆玉润,透出迷茫灵气。
姜萱与姜白非一母同胞,总归是嫡亲血缘,承了些许情,况小妹要求,于情于理都因收留,以她姜氏长女的身份,外人也不敢说道流言。
当今荆国之主云弥幼年上位,老国主临死前,托孤于五卿,五卿者:高氏,王氏,赵氏,中平氏,周氏。
另说,那日宫中蹴鞠,公子诸偶感风寒,抱恙休歇,姜武命医官于公子府听候,每日令公子诸服药,隔了两日,冰雪渐止,气候回暖,风寒竟也好了。
“此人踏实,倒也有礼,耐得住脾气,况高氏乃荆国权贵,他一言,足有万斤分量。”姜萱笑言。
“下去吧!”
长亭之下,水池流水,渐满溢上石阶,与木桥面齐平,廊间端坐着两女。
鄙谚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姊妹间,谈何谢?”姜萱气笑道:“况准你善心,莫不准姊慈悲?”
“别别别。”姜钰闹了个大红脸,忙释:“萱姊勿恼,钰儿不矫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