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侯不准,但一人已许!”姜萱道。
“话虽如此,但公子诸大病初愈,诏宴公族士子,不过冲冲喜气,况他深得君父正视,若开罪与他,恐遭人话柄!”姜萱皱眉道。
“传闻天下才华共八斗,萱姊三斗,钰姐三斗,外两斗群人分之,白微末之士,胸无点墨,自瞒不过萱姊。”姜白自嘲道。
“荆侯向来以和为贵,萱姊奉君父之命,以两国互市为由,调换西戎谍报,荆侯必会准允!”姜钰道。
“萱姊,荆国之行可还顺心?”姜钰一身紫服,对身边长女道。
赏了医官,公子诸一扫病态,精气神活,容姿抖擞,遂派人宴请公卿后辈来府邸小聚,寺人领了命,拟了请柬,派侍女分送到来宾府上。
另说,那日宫中蹴鞠,公子诸偶感风寒,抱恙休歇,姜武命医官于公子府听候,每日令公子诸服药,隔了两日,冰雪渐止,气候回暖,风寒竟也好了。
姜白少时知书达理,又长一张讨喜脸,兄弟姊妹自不消说,连宫中侍女寺人对其也谬赞有加。
“依小妹看,只须萱姊嫁他,莫说通两国商路,便将荆国虎符拱手相送,他也甘心!”姜钰笑道。
“当真?”姜钰大喜过望,俏目飞花,挽着姜萱皓腕娇笑:“萱姊大义,钰儿替小白拜谢。”
姜白未语,面色安闲,仿佛姜钰此言与他并无干系。
“欲成王霸,非一日之功,小白深切北狄十数年,脾气定与少时分歧,况他此行而来,贺寿其一,其二……”姜萱言至此,忽笑道:“罢了,你且唤他前去。”
塌下置蒲团,蒲团旁有一串檀木佛珠,珠圆玉润,透出迷茫灵气。
“雄鹰莫为冷眼而收利爪,此宴他须去,也必去!”姜萱笑道。
“回公子萱,公子诸派人送来一竹简。”侍女说着,将竹简呈上去。
“哼!”姜萱秀脚踢开石子,闷气而入。
姜萱闹了个红脸,责怪道:“好个小白,既知姊来,何故假寐戏弄,当真无礼!”
姜钰起家,离了花圃,今后庭去了。
“此非茶,为北狄之物,名冠尾花。”姜白笑道。
“何事?”姜萱见侍女来,问道。
“诺!”
“甚么微末?你乃君父三子,我之族弟,国柱之体,岂为一时不待而自怜?”姜钰气道:“今后休言!”
“姊欲往而往,钰儿不从。”姜钰撅嘴负气道。
“乱世之下,大家自危,常情罢了!”姜萱瞧她起火,翩然笑道。
因那年春,吕公邀荆侯于归云山打猎,高渐年龄已高,命高离随荆侯同往,恰逢姜氏两女伴随吕公车驾,高离见姜萱玉容,三魂没了七魄,四窍升了九天,连续五日,日日前来拜见。
“荆国地狭,有川河之险,与西燕一山之隔,此番出使,倒也明白其大国风采。”姜萱女子道。
姜氏佳女千古谈,醉飞吟盏胜须眉,东府羡名举雅会,云豪才士风雨来,若蒙玉兰棹雪行,兄则扫花以待。
姜白点头苦笑,凡人言:姜氏二女庄而淑,今怎稚如女童,与他意反面?
“怎会如此?”姜钰大惊:“荆国虽有六合之险,内无临海,占有荒漠,国不富民不强,君父取道陇山,将其商队引入临淄,实乃利荆国之举,荆侯焉能不准?”
“冠尾花?”姜钰矜持通今博古,阅览百家名典,医药占卜也略触及,却不明此草来源。
“无病无灾,喝甚茶水?免遭一身草气!”闻茶苦涩,姜钰不悦道。
当今荆国之主云弥幼年上位,老国主临死前,托孤于五卿,五卿者:高氏,王氏,赵氏,中平氏,周氏。
见状,姜钰心头又喜又悲,悲喜交集,一喜小白出宫十数年,脾气改而有礼,粗旷达而多趣,二悲宫人亲疏,再无少时围簇,一喜一悲之间,多少唏嘘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