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后庭外走来三四个戎装士卒,士卒见姜武坐于高台,纷繁俯跪而下。
见门前一公卿后辈,姜畏快起一脚,使了个流星飞踏,那人尚未扑将出去,鞠已超出风骚眼,射入鞠门当中。
大人扫开门前雪,将雪堆到一处,取过自家的舀水用的水瓢,舀过一瓢雪,放入瓦罐中,待得雪水熔化,再将水一饮而尽,以此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歉收。
“同儿,川儿!”
“番邦养子,也配公子之称?”姜淮口中嘲笑,失了兴趣,顾自回了公子行宫。
今早,冬阳初升,临淄城上还是飘雪,雪势不减,百里城郭犹似穿了银衣,瑰丽,壮阔,美不堪收!
赵姬受君恩宠,渐忘丧子之痛,与姜武颠鸾倒凤,两年后,又诞下两子,取名曰“姜同”“姜川”。
因而道:“郑姬不必过谦,四公子文武双全,今后必有所成,为君上分忧。”
姜武未登大位时,琴棋书画,鼓瑟吹笛,无一不喜,无一不精,蹴鞠自不在话下,见姜畏大发神威,独步龙潭,亦有当年孤之风采啊!
赵姬膝下有四子,姜淮,姜白,姜同,姜川,而这姜畏乃郑姬之子,排行老四,另有一吴姬之子,名“诸”,乃西燕至公。
“蹴鞠之事,胜负难料,怕甚?”姜淮瞪眼冷道。
“多谢五弟赠鞠。”姜畏一笑,运鞠直冲。
也难怪,自和亲以来,西燕深年不闻战鼓,不见兵戈,一眼而望,满城斐糜,纸醉金迷,好不欢愉!
“兵不厌诈,看为兄先进一鞠。”姜畏东风对劲,颠球,滚弄,连过四五人,鞠似鳔普通胶粘在其足下,稳如泰山。
“此言差矣,公子白乃姜氏血脉,君上寿诞,他焉能不来?”
在其左,乃是郑姬,郑姬素爱红色,本日以一身素白宫装列席,只佩一朵五彩金花钗,金白辉映,如是潜龙飞凤金镶玉,一望而生万般风情。
十五年前,他亲手断送公子白,以他一命调换与北狄的邦交,为此,他羞恼,他痛恨,更觉惭愧。
这不,后庭校场上,正停止一场别开生面的蹴鞠大赛。
西燕靠近东海,冬暖夏凉,气候恼人,少有风雪袭扰,不知为何,昨夜北风吼怒,雪如梨花,飘飞如毛,洋洋洒洒,连下一晚。
紫服青年顿首嘲笑,并未接话。
年关将至,午门至广元殿,已有三分喜气,侍女穿越,寺人繁忙,皆赶今后庭校场。
赵姬居玉芙宫,郑姬居华阳宫,两宫夫人明面以姐妹相称,公开却形同龙虎,相互争斗不休,此事外人不敷为道,姜武却心知肚明。
另说,姜武以子乞降,心中有愧,遂对赵姬更加宠嬖,频赏宝贝,追封其为“德容夫人”。
可见,西燕人对蹴鞠情有独钟。
校场当中,设有一鞠场,鞠场周遭,仿象阴阳,坐东朝西,另设坐南面北供抚玩的大殿,四周有围墙,称为“鞠城”。
临淄城中,百姓纷繁出门,翘首望天,冰雪寒冻中,毫无惧色,反倒洋洋得意,感慨瑞雪兆丰年,此乃天降福报于西燕。
赵姬见两人欲去城外,心下吃紧,赶紧出言想叫住两人,何如两人草地行步,快如狡兔,一溜烟,早已出了校场,直奔城外而去。
侍官将鞠拿于手中,刚欲抛至空中,忽闻校场之别传来一道军威喝声。
此番蹴鞠,乃是君臣同乐,王都公子和卿大夫后辈同场合作,这不,姜淮一跃半丈,头顶鞠,那鞠如长眼,滑其肩,至脚面。
吴姬早逝,姜武念惜旧情,又因长幼次序,于五年前,已立姜诸为储。
天降大雪,宫内炽热,鞠城当中在已来宾合座,士族宫卿受君上之邀,从临淄城外赶来,一同抚玩。
鞠场中,东西两面各立有一木屋子,房无门,空有横梁柱子,门前有二十四人,分红两队,每队各十二人,草上以黄沙为界,划出一条中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