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列士子乃大夫以后,右列乃公卿以后,更有一国公子,孰轻孰重,一眼既知。
仲青衣下握拳,愤然难当,出言道:“诸位欲知塞外风景,青甘代君传道。”
“好好!”姜诸大喜,连连喝采,两人仿佛几十年的故交,连饮了数爵。
“方饶你一马。”姜钰性子上来,风目圆瞪,恨不得将徐罗臭骂一顿才结了怨念。
“淮弟。小白远来疲惫,何必言语相逼!”对姜淮鸡蛋里挑骨头,姜诸非常愤恚:“若无小白,今安能享此安好?”
世人早将诸事抛之脑后,目中含喜,直直将人望着。
“非也,勇于大庭之下,诸多士子前泰然啖肉,此等魄力,吾之不及。”
始洲重礼,讲究敬天法祖,王上每年会到太庙停止祭天典礼,将猪牛羊等家畜作为祭品放入青铜鼎中烹煮,肉香升腾,以备天上仙灵先祖享用。
姜淮阴霾道:“为兄拭目以待!”
姜淮不悦,阴沉着脸:“堂堂一国公子,还欺你不成?”
“小白真善也!”姜诸心叹一声,又道:“替公子白添菜。”
“徐大夫,公子白乃君上骨肉,至公胞弟,以他身份莫说这公子府,王宫以内,那边不能收支?”姜钰冷声道:“今一外臣于廊下禁止一国公子,到底何人无礼?”
姜白恍然大悟,喜道:“原是小雅儿,往昔你方三四岁,一晃十五载,倒出完工美眷才子了。”
今恰逢公子诸大宴来宾,必递贴送往长乐宫,二女与公子诸有兄妹之情,手足之义,断不会拒。
“诺!”
姜钰口不能言,只得顺从姜萱之意。
被唤作小雅儿,仲雅玉容怀羞,暮年姜白曾在仲府逗留数日,当时他集万千宠嬖于一身,君上视之如珍宝,赵姬更将其捧在手中,庇护备至,论风采之劲,无人能出其右。
“勇也罢,刁也罢,毕竟归于北狄,其间不过一时意气。”
马腹肉鲜血淋淋,骨肉森白,腥味满盈,世人闻之血腥,皆偏头掩面。
“蛮夷蛮夷虽不入流,却属中原比邻之邦,二者共存于世千年,莫说为兄,廊下士子亦成心知。”姜淮笑道。
此时一见二女,当如琼瑶仙官下凡尘,氤氲灵气泛清波。
仲青道:“公子淮所言不无事理,但青试问一声,公子至心欲闻塞外风情?”
今姜白返来,受尽刁难,仲雅非常怜悯,回笑道:“公子白过奖,听大哥常言公子仁义,雅儿心甚佩服。”
与其摆布难堪,倒不如自行退居末座,省了些许烦恼。在姜萱眼中,姜白此举实有君子风采。
姜白乃吕公血脉,可自小送往北狄,一待十五载,在世人眼中,此人虽有正统之名,却无正统之实,充其不过一弃子罢了。
“圣子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大哥此举怕有违礼法。”姜淮煽阴风点鬼火:“弟也闻中原以外,蛮夷蛮夷之地,皆牧马放羊,披草围皮,茹毛饮血,小白久居塞外,不知确否?”
侍女回声,小步急趋往膳房去了。
官方有言:民之蔬食者,官之肉食者。
“仲雅。”仲雅嫣然一笑。
姜淮斜目而视,见他气定神闲,陌生龙虎,心悸之愤状如浪涛吼怒突入云霄,三尸神诈,九窍生烟。
西燕与北狄夙来反目,今虽攀亲罢战,兵戈止息,但数百年堆集下的怨念非一朝一夕能豁然,何况中原各国矜持涵养,视塞外四部为外族,平头百姓尚且瞧不起外人,更何况廊下贵族。
徐罗忙起家,恭敬道:“徐罗见过公子钰公子萱。”
“生肉岂能食?”仲雅一时猎奇,不由出言问道。
“茹毛饮血,刁蛮村夫。”
况二女久居幽宫,深切简出,欲观瞻其芳容甚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