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姜白皱眉,然后对仲雅笑道:“小雅儿,我与子游有要事相商,你且回府吧。”
仲青道:“公子欲留临淄,凭公子诸一人或不敷,还须两人帮衬。”
姜白问道:“何人?”
仲青道:“公子之虑甚是在理,为今之计,只要凭借公子诸,方才有所前程!”
天下之人皆崇安邦定国者,殊不知豪杰之辈,先立命根生,凭身浩然正气傲于九州,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承平!
一朝成豪杰,一世逞豪杰,人间多少文臣良将登上高位,独揽大权,整天以机谋私,人前君子谦谦,人后鬼怪陆离,纵有豪杰之名,却无豪杰之节。
“得了,小雅儿如花美眷,自有望族才子相称。”姜白惭愧道。
姜白心机,大哥仁厚,本日酒菜之上多次护我,非论至心还是冒充,起码他成心与我交好,朝中公卿口中不言,大多已站于公子淮一旁,大哥只要宗子之名,身无依,背无靠,形单影只,若再不寻求帮手,稳固职位,只怕储君之位不保!
仲青观那日暮西山,揖道:“鄙人辞职。”
姜白道:“钰姊萱姊可谓当世奇女,能得两人互助自是如虎添翼,只是两女乃华阳夫人以后,她们岂敢助我?”
仲青道:“传言君上不立世子,乃因荣德夫人之故,甚有传闻,君上欲立公子淮,而非公子诸,且非论传闻是真是假,君上对峙世子之事必有他谋,试问,公子诸作何设法?”
“至于朝堂诸公,常日吃苦久了,民气衰老,锋芒淡去,锋利尽失,他们只求西燕永无战乱,保得家属世代繁华,子孙福庇,巴不得我永不返国、”
“公子前日拜访玉芙宫,荣德夫人闭门谢客一事世人皆知,敌之敌,便是吾之友,这事理华阳夫人焉能不懂?况乎公子今住入长乐宫,足见两位女公子的诚意。”
仲青面前一亮,大笑道:“妙喻妙喻,公子诸就如那水中青蛙,置于温水中尚无所动静,一旦水热沸腾,必暴跳如雷,他虽为嫡宗子,但君上一日不立他为世子,他就一日不得懒惰,加上君上宠嬖荣德夫人,床头扇风燃烧,床尾轻言甘言,保不齐君上会不顾始洲宗法,废长立幼,将公子淮扶上君位。”
仲青道:“公子向来谦让,今怎发了牢骚?顺了公子淮的意,在诸子前失了颜面?”
“公子,你觉至公如何?”仲青高耸问道。
“短短数日,公子便摸清世人脾气,青佩服之至。”仲青赞叹道。
仲青道:“公子畏乃君上四子,论名声不及公子淮,论职位不及公子诸,以他之力图夺世子之位,怕是难比登天,依鄙人看来,华阳夫人所虑者,实为公子淮与荣德夫人。”
仲青沉默,心机小妹聪明,这西燕将来是何人天下,她或许也瞧得出来,只是不肯说,若她真愿侍营私子摆布,两家结秦晋之好,不但他能一展所长,以文谋纵横四海,仲家也会水涨船高,成为西燕炙手可热的显赫家属。
仲青笑道:“不,公子诸必助你!”
“公子淮憎意满目,杀气外露,生生要将我抽筋剥皮,作烂泥臭肉活吞普通,只恐今后我与他少不了兵戈。”姜白摇首道。
仲青道:“非也非也,其间急者非公子你,而是公子诸,且等两日,他必上长乐宫见你。”
姜白道:“子游可有言?”
姜白抚掌而笑:“坊间有一青蛙,为沐浴跳入缸中,有一人见此,在缸下烧柴生火,火势纤细,几不成察,青蛙沐温水而不知,半时候后,缸中水沸,青蛙欲跳出,方已迟了。”
“何况朝中公卿心有算计,待寿宴毕,必会上表君父,以复合两国邦交为由,将我摈除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