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功德!”沈明净淡然一笑,说道:“皇上拿我们这些谋士当替罪羊,正申明皇上不忍伤害王爷!”
元贞皱了皱眉,“若依先生之言,本王已是死棋?”
“哦?”薛慕白轻笑道:“王爷竟如此瞧得起薛某?又凭何笃定,薛某会为王爷效力?”
此时,杏子林中,医患尽去,薛慕白收起手中医书,说道:“殿下请随我来!”
“谷主之意,是要我乱中取栗?”
“那王爷如何筹算?”
“沈某有多少面孔并不首要,”沈明净笑道:“首要的是,沈某对王爷绝对忠心无二,一心只助王爷成绩大业!”
“边关大将,以军功为晋身之资,戚潇天如此,相州的司马伦一样如此。”薛慕白对元贞一脸震恐之色,犹若不见,浅笑道:“如果司马伦见了大皇子谏停开边的奏疏,他还能和大皇子密切无间吗?
元贞心中感佩,“可贵先生以百姓为念。元贞若得了天下,定如先生以是,善待百姓,安宁民生,初创亘古未有之乱世!”
元恒又惊又骇,“先肇究竟有多少张面孔?又哪一张面孔,才是你本来脸孔?”
“薛州和峡谷关乃是无解之局,”元贞想了想说道:“眼下最紧急的,是拆散老迈和相州的联盟。大皇子已经把握了都城半数兵马,如果再得了相州这一外援,将更加难以对于。”
“父皇晓得先生是我左膀右臂,这是在逼我自断臂膀!”
薛慕白摊开乌黑宣纸,狼毫笔饱蘸浓墨,挥笔点下一笔,“此为梁京,”笔尖转折向南,“南至郢江,与南楚隔江相峙,”跟着向东一带,“东至于陶,与齐国划界;”提笔向北,“从梁京向北,超出中州之地,便是塞州。塞州正北三百里,乃控遏大荒的峡谷关;峡谷关之东,有薛王的薛州、长门关、播州;峡谷关之西,是司马伦的相州和玉门关,再往西是应州,最东面的是曹州。”
元恒将元烈交给他的长剑,往桌上一摔,对着一旁的沈明净道:“父皇让我用这把剑,取你项上人头!”
.
“我取天下予君,君当还天下以安!”薛慕白转头望向窗外,暮晚的霞光下,阁楼前的杏子林,锦翠烂漫,灿若云霞,“薛某固然大言医天,却毕竟不过一句妄言。天道何其浩渺,而人力终有穷尽之时,能护得天下安宁,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元贞眉头一轩,说道:“先生请讲!”
薛慕白笑道:“不久前,宁王曾拜见过殿下,还将大皇子谏开边功的奏疏,赠与殿下。”
“真人面前不说假,先生有兴天下之心,而小王有取天下之志!”元贞笑道:“若你我二人联手,必定是珠联璧合!”
二人在谷中暗害之时,都城的瑞王府,倒是另一幅气象。
“此事轻易,”沈明净悄悄一笑,手从面上一拂而过,面皮簌簌脱落,眨眼之间,竟然换了一副清隽超脱的新面孔,“今后,我就以这张新面孔,为王爷出运营策!”
元贞与他步入那绿竹搭就的精美小阁,阁中装潢文雅,古香古色,淡淡暗香,扑鼻而来。
“不错!”薛慕白浅笑道:“浑水才好摸鱼!”
“枯木尚能逢春,死棋一定不能死灰复燃!”薛慕白笑道:“眼下京畿兵权一半在大皇子瑞王手中,四皇子宁王领受了方才归降的乃蛮军。而天下的精锐,大多把握在三关五州的边将手里。戚潇天之桀骜,想必王爷已经领教。薛州、播州、长门关,把握在薛王之手,以薛王的态度,天然不但愿王爷上位。而相州的司马伦,则暗中与大皇子来往。”
元贞苦笑点头,“小王于江湖之事,一窍不通。”
“如果以往,确是极难,眼下却有一个绝佳契机!”薛慕白轻笑道:“马王帮因为掌控天下马政,边关诸将,无不有相图之意。一月前,马王帮帮主边御风,在相州暴毙,外人传言,边帮主死于相州多数督司马伦之手。马王帮弟子咽不下这口气,这一个月来,帮中妙手,多次行刺司马伦,而相州也必定会雄师围歼清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