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张了张唇，半晌接不上话，结束只喃声道：“婆母也是为了女儿才走了这条路。若能妥当安设芷歌，还是能够转圜的。”
殷红的血顺着惨白的唇角滑落，芷歌死咬着唇，却也止不住那血红的漫溢。
芷歌再度醒来，已是身处金阁寺。
……
她的小姑子，有救了。
她的目光超出墨黑的肩头，滑向杵在门口的那袭泥色僧袍，“心一，杀生是罪恶，但不杀滥杀无辜的刽子手，更是罪恶。心一，杀了他。”
芷歌止了咳，脑袋有力耷在嬷嬷的臂弯里：“明妈，让他出去。”
“我问的是芷歌！”芙蓉哽咽，“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姐姐不信，你对她毫无情义。徐家是如何的人家，你很清楚，你如许做，会断了她的活路的！”
芙蓉泪眼弥蒙地看着弟弟：“你当真铁了心？”
乔之噙着泪嘲笑：“刘义隆口口声声等我mm长大，过了及冠还不娶妻，演得是一往情深。可清楚是蓄谋已久。袁湛的女儿捂到二十岁还没出嫁，就是铁证！”
“都给本宫退下！”芙蓉低喝，泪滑落脸颊，她拂了去，“皇上，我想跟你伶仃聊两句。”
“乔之。”她轻喃，展开美目，环顾清冷蚀骨的宫殿，这个曾经的家，“茂泰，帮本宫向皇上传个话。”
“既守着我，今后便听我的。让他出去。”
“你为何要如许对芷歌？哪怕徐家再势大，再碍着皇权，她不过是个女子，你哪怕不想娶她，也犯不着如此！你如许不留余地，置我和她于何地？！”
狼半夜进到配房，劈面就见那张嵌在泥黄软枕里的惨白面庞。
芷歌抬了疲沓的睑：“屋外何事？”
明嬷嬷呆住：“蜜斯？！”
芷歌将那丝扼死人的讽笑，绽放得更砭骨：“传闻，狼人谷的杀手，自入谷之日便戴上面具。浅显杀手戴铁甲，少谷主戴银甲，谷主戴金甲。铁银金甲，非死亡之时不得摘下示人。你若以面上银甲为聘，再加那两人的首级，我可代父兄应下这门婚事。”
她微微抬头，泪眸未干却笑意盈盈：“出嫁从夫，我与乔之生同衾死同穴。”言罢，她覆上近侍的手，一步一阶地走离皇城。
“蜜斯，你醒了？！”守在一侧的嬷嬷听到动静，迎了过来，冲动得直抹泪，“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渴吗？饿不饿？”边说边托起病榻上的人，又是喂水又是喂米汤。
那张惨白的脸，如一汪死水，未掀半点波纹，若非银甲掩蔽，狼半夜该是蹙了眉的。
屋外的打斗，毫无停歇的征象。
嬷嬷切齿：“老爷少爷正愁逮不着他，他本身找上门来送命，心一大师不杀生，府里的侍卫可不是茹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