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日子没听你们两辩论了,”天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位臣子,“萧卿说来听听,你们俩赌了点甚么?”
昆玉阁是雁池畔一座六角攒尖顶的两层小楼,天子在底层歇了,命曹德让带着诸寺人在阁外远远服侍着。
杨明昭忙单膝跪地,拱手道:“臣治军不严,请官家定罪。”
天子深吸了口气:“当朝也就你还敢提这件事。罢了,适逢秋猎之季,孙觅竟舍得派你来。”
李朔方觉讲错,忙讪讪的住了嘴。
“臣不敢,”南江侯负手笑道,“官家可要取了跨云来,让臣开开眼?”
律王看着满盘棋子,轻叹了口气,伸手提了李朔的死子放在玉盘中:“子宽下一步该如何走?可还要本王来提点?”
“也罢,让他们就按常日的练习吧。”
话音既落,那一队保护中便有一人远远跪下,铿锵有力的叩首道:“微臣萧远,叩见陛下。”
天子对劲的点点头,命将曹德让的弓取来:“明昭看看,这弓如何?”
“将军此去,不知何日来归,杜某念一曲相知……”
杜书彦心头笑道:“三番五次设想靠近,现在倒说点头之交,真是轻巧。”一边抬手鞠道,“将军不必上马,了解一场,鄙人略尽片心罢了。”
“到底意难平。”萧远沉声笑道。
“你来这几日,可知有人于阛阓中刺杀高德兴?”
“短短七日,竟能将天武厢军练习成如许,”天子赞成的点头道:“朕站了这会儿也累了,你且起来,随朕至昆玉阁回话。”
天子丢动手中的折子,活动了一下肩膀,瞥着殿前的几株菊花笑道:“皇叔倒是清闲欢愉,朕可就没这么好命了。”
“起来吧,现在连你也如许,朕实在是看不惯。”
“传闻曹公公在弓顿时甚是勤奋,”南江侯陪着天子在校场转了一圈,指着箭靶笑道。
萧远笑道:“恕臣不敬,顺丰七年之事,官家可已放心?”
“曹德让,此处当值的是哪军保护?”
天子点头笑道:“明昭毕竟太谨慎了些,你这性子又太野。”
天子看了萧远一眼,淡淡道:“劳烦明昭将夫人接进宫来,今晚就在昆玉阁设席,清平悄悄的喝上几杯。”
“七日。”
红霞漫天,秋风渐凉,皇上安排了贵妃陪着夫人在昆玉阁底层用膳,本身则和南江侯在二楼上观景饮乐,只命随身的几个寺人在底层服侍,没有圣命不得上楼惊扰。南江侯圣眷稠密,曾有救驾之功,平时也常奉诏携夫人进宫饮宴,故宫中皆不觉得意,只是此番身边多一个校尉,也只当是新汲引的侍卫,虽有些奇特,但这些服侍官家已久的近侍,天然不会随便群情。
“你来了多久了?”
天子笑道:“明昭本日得了个好彩头。不过朕倒是有一点疑问,既然萧卿只需七日便能整肃天武军,南江侯治下是否放纵了点?”
萧远叹了口气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认输就是,只是侯爷当今身份分歧了,可否不要在圣驾前口口声声唤臣表字。”
“为了不使官家难堪,臣才自请外放北疆。”
萧远心头一转,只答道:“高帅刚立下大功,又恰是欲与武人立威之时,怕是须得从长计议。”
“本日这般雅事,杜修撰竟未至,大略又被官家召进宫下棋了。仿佛官家颇属意于这位杜公子,中秋宫宴竟还赐他侍酒,想来必然灵巧得很。”
南江侯早畴昔拉着萧远的胳膊拽了起来:“燕然节下进京,见官家连日劳累,不得见,闲得无聊便和臣打了赌,说要将臣的天武军军姿训成捧日军般。可方才官家只道如龙卫军,可见还是差了一筹。”
“侯爷谈笑了,怎敢在侯爷面前班门弄斧,”曹德让口中虽谦道,但他向来自大弓马不逊武臣,得此机遇自是喜不自胜。忙结束衣衫,叮咛教头取了平日所用的弓箭,挽弓上马,催马跑了两圈,与奔驰中连射五箭,竟支支射中,博得一片喝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