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高卓看清那是何物,面前烈马刹时如遇天劫普通前蹄高抬,嘶鸣不止。
祠堂?
高卓当机立断,拔刀斩上马缰,而后翻身下车,再用身材死死抵住车身,才堪堪躲过坠崖之险。
合法高卓经心防备之时,只见雨雾中走来一手执竹伞的男人。
西随安看了眼身边已被点了睡穴的西江月,声音入耳不出喜怒,“可看清是何物?”
田十转头,看着竹榻之上少女双眸微阖,只觉她气韵清浊,仅这通体姿容,如果放在张长生笔下,定然也值九十五文。
高卓看着脚边不竭滚落的山石,道:“二爷,部属无能让马吃惊了,还请二爷惩罚。”
不待高卓开口,那人便先扣问道:“你们的马车坏了,我家就住在四周,如果不嫌弃,就随我去舍间避避雨吧。”
“我可帮你问问。”田十揉了揉袋中猫熊的脑袋,吹了个清脆口哨,“不过,情愿与否,还要看七星的表情。”
田十在名唤七星的黑马耳边低语几句,而后从背后布袋中拿出一块糕点看了看,终还是塞入马嘴,才道:“七星已承诺替你们拉车了。”
“此处便是舍间,各位自便。”田十说罢,竟真将三人扔在一旁。
一场暴雨,行未到临。
一时,吐着舌头的狗,浑圆的猫熊,体型结实的老虎,通体金黄的蟒蛇,要被贿赂才愿拉车的黑马,肚皮圆圆的溧鼠,以及毛色光鲜的金刚鹦鹉刹时涌至房前。
车内寒光摇摆,洒在少女玉肌之上,更加显得她面色胜雪。
一盏茶工夫,马车行至山腰一处院落。
高卓环顾房间内品类繁多脾气差异的植物,面色抽动,很久才直身抱拳道:“是。”
高卓方要伸手去接,却听田十道:“三胖、四喜、五福、六顺、七星、八彩、九州、出来用饭了!”
“月儿!”西随安沉默起家,山风摧了华袖,携卷玉袍翻飞,独男人面色还是云淡风轻,“如果你娘亲身己将心脏剜去呢?”
高卓看着面前场景心中生疑,方欲说些甚么,却被西随安抬手止住。
田十遵循前后挨次,一一投喂。
“那西某就多谢田公子了。”西随安含笑拱手,“只是,小女身子弱,淋不得雨,不知田公子可否借我等一批马。”
“我不信!”西江月抬手,蓦地再次握住崖石之上的古剑剑柄,她本就清癯的身形,骨骼似被刹时抽离。
霹雷一阵电闪雷鸣,鬼手普通撕碎阴暗。
他为七彩与四喜拭去身上雨水以后,换了身洁净衣袍,才从房内提来两个大食盒。
山顶阴云会聚,眨眼便是乌云压顶,眼下不过中午,天气却阴沉暗淡。
西江月手臂轻抬,袖角缓缓滑落,暴露寸许清奇皓腕,她纤细指尖从粗粝崖石渐渐转向那柄饱经风霜的古剑剑柄,终因她毫无内力而作罢。
山谷雨雾中,俄然传来一声马匹嘶鸣坠落之声。
“父亲他……也知此事?”夙来冷情寡言的西江月,再次开口时声音中竟有一丝哽咽,“故而,他才会日日躲在祠堂内……诵经祈福?”
平常马匹,皆是脚程之物,面前此人让马拉车竟要与其相商,乃至以物相贿。
所幸高卓技艺敏捷如豹,在发觉马匹有异之时便率先勒马,只因先前车速过快加上山路湿滑,烈马还未被他稳住身形便已向一处绝壁奔去。
山风乍起,卷起少女浅纱墨发,随风翻飞。
再次回顾之时,西江月清卓身姿已背立于峭壁崖石前。
脚下绝壁虽比不得无翎山奇险要峭,但亦有百余丈高,即便平常男人站于此处亦不免心生惶恐,可面前少女却面色如常,一双墨玉清泉般的眸子满落广寒,好似能看破民气普通,直直落在西随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