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朱姨娘恰好得了信,端着盘枣泥山药糕婷婷袅袅地进了国公爷的书房。国公爷知是她来了,却也不断手,边练大字儿边随口道:“你瞧瞧老二媳妇娘家给四姐儿送的生辰礼,倒是疼她的。”
蒋氏本筹算叫清姐儿陪个不是,再罚禁足抄书便是,谁知清姐儿一来便板着脸,多有些倔强的意味:“我如果有错,也是不该只泼一壶墨汁子。”
蒋氏不想和她说话,吵得头疼,和多氏妯娌这些年闻声的大话没有一缸也有一箩筐了,她并不觉很多希奇,只使唤着润雪:“去把四姐儿叫来。”出了过后,清姐儿还给她关在内室里。
意姐儿又叫金珠两个到小厨房要了一笼蛋烧麦来。
大房一家子连同国公爷和那朱姨娘这事情做得却不道地,大舅母虽是茉姐儿的母亲,这相看人家的事体如何也须得报了给老太太才是,这般闷声不响的就谈婚论嫁,到底吃相丢脸了些。
清姐儿自打有影象,也不知被她抢了几次东西,此次又是这般,可她却不肯再畏缩。她气得绞紧了手里的绸帕子,瞪着茉姐儿道:“姐姐抢我外祖家送我的东西,如何另有理?向来只要孔融让梨之说,我却不知你这姐姐还能抢mm的东西,你们一房自来巧舌令色,使我们不得安生!”
多氏恨不得撕烂她那张打扮得精美又淡然的面孔,气得嗤笑道:“我儿和你闺女儿岂是一样的?!我儿将来必是万分高贵的身份,和你那女人如何一样?!我儿受了惊,现下还未醒,如有甚么事情是你的女人能赔的?”
国公爷内心头对峙,便淡道:“那便打一副金镯子给添个彩头罢,这羊脂玉还是留着,给茉姐儿打副贵重些的头面要紧。”
“你少说些罢,姐儿还在写大字儿,扰着她可如何好,等会子再说。”
长公主这些年虽偏着二房多些,但是此事关乎国公爷和朱姨娘,依着长公主的性子便更不想见着国公爷和朱氏了,正可谓眼不见心不烦。
又感喟道:“我们茉姐儿却都怪我罢了,长这般大老迈媳妇也不知给她些慎重的,见天儿地金银金饰,再多的鸽血石也不是她这般年纪戴的,怕是要叫别人觉着浑身铜臭。”说着又叹口气,倒是慈母心肠。
清姐儿气得眼眶都红了,顿脚道:“我不!”
蒋氏见女儿不知悔,这下脸上才有了怒意,冷声道:“给我跪下!”
蒋氏面上淡淡,看不出喜怒,只道:“大嫂稍安勿躁,只孩子们的打闹罢了,如何说些又是打又是杀的话。”
这日晨时,意姐儿正给长公主逼着写大字,她一日里头便要写满十张大字,不管刮风下雨,这大字是不能停的。意姐儿内心正叫苦不迭,面上也摆出一张苦瓜脸,手上却不敢停的,如果停了便要叫一旁的贺姑姑打板子了。
多氏怒极:“你这死丫头,如何这般没有教养,对姐姐做这般暴虐的事情,真真是蛇蝎心肠。”说罢扬手就是一巴掌,固然清姐儿有所遁藏,但仍旧被打得左脸一辣。
这头清姐儿跑着跑着竟到了小洲上,正撞见意姐儿带着两对丫环赶过来。
多氏天然满口应下,她巴不得长公主不要掺杂茉姐儿的婚事儿,更是自发长公主待大房并无美意,这茉姐儿的婚事儿如果交到长公主手里,不是嫁到穷乡僻壤,便是嫁鳏夫去的。
清姐儿坐在小圆凳上,一边抽泣一边拿小银勺舀凉糕吃,清甜光滑的口感和豆沙汤的津润味道很快让她愣住了抽泣。润雪拿着块凉水冲过的白绸帕子心疼地为自家姐儿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