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姐儿撇撇嘴,觑着长公主的神采,还是很见机儿地放下了手里的本子,又塞了两块桔红糕进嘴里,才把纸袋子连同话本子一道推得远远的。
春分摇点头道:“只说是中上就着骨头汤吃了小半碗饭,下午便喊肚子疼,没多久就小产了,这会子血还未曾止住,怕是……不可了。”
多氏斜她一眼道:“还不是怕弟弟误了一辈子么,你这做弟妇的还不若我这嫂子焦急。”
许氏正边想边纳着鞋底,她的丫环春分急仓促地走了出去,面上带着三分焦心模样。
长公主瞧着许氏不出声,感喟道:“三房的事体我也不肯多插手,只一点,趁着年青还要快些开枝散叶,莫要等老了才发觉膝下无子。”
朱姨娘在里头打盹呢,两边丫环都在外间服侍着她,瞧见多氏来了,少说也要出来唤一唤朱姨娘的,到底也不敢叫大太太在外间空等着。
她老是计算太多,计算丈夫在长公主跟前不得脸儿,在国公爷面前不得脸儿,计算妯娌脱手比她豪阔不顾及她的面子,痛恨丈夫总也不记取她,也计算她手头的差事老是没甚个油水,一件儿衣裳还要分两季镶了边再半旧着穿。
许氏侧耳听了几句,也听出是秦正兰晓得了芸姨娘没了孩子,这会儿正在外头骂她摔东西。他定是又猜忌起她来了,且不知她如何会去害本身房里头的孩子?她不由心灰意懒,闻声秦正兰在外头拿脚踢门,把门踢得咯吱咯吱响,内心又惊骇极了。
许氏赶紧把针线插在线团上,起家道:“我现下换衣去老太太那头走一遭。”春分忙上前替许氏换衣。
意姐儿点点头,又抓了紫檀盒子里的糯米团子来,咬开一口便流出满满的花生酱来,不由心对劲足地点了点头。
到了申时,秦正兰也回了,她清楚听到外头秦正兰吃醉了酒,嘴里又开端冒胡话来。小丫头上去迎他,却被他一个耳刮子劈得摔到地上。
到了老太太跟前,却发觉多氏也在。
多氏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碗,只叫朱姨娘的大丫环倩碧给她扇了扇风,才拉着朱姨娘道:“姨娘可晓得那日二妹来寻我同我说了些甚?”
从长公主那头出来,多氏抬脚便去了朱姨娘的住处。
长公主手里的杯子“砰”地一下放在结案上,淡淡道:“垂教员的也不必多舌,你若操心这些不若给三房送些宝贵的补品药材,我瞧着老三媳妇年纪还轻,一定不能生了,单身子到底虚了些。”
长公主道:“垂教员的少说些罢,三房的事体便让他们自家关起门来讲。”
那些日子也似是过眼云烟。
许氏便一日日的放宽了心机,她跟本来似的把姵姐儿带在身边养着。她虽不能拿姵姐儿当亲生的看,却待她垂垂心无芥蒂。
“太太想想,有些不相干的人事何必放在心上?我们人生活着不过求仁得仁罢了。既然事情已然这般,我们何不向前看?您还年青着,太医也道您这身子好生保养着还能再怀呢。这日子啊,老是要向前看,才气超出越红火。”
朱姨娘醒了醒神瞧着她慈和道:“你今儿个如何来了?”
多氏笑盈盈道:“不必谢,说来这事儿也不大不小,你还是年青了些,你们三屋子嗣实在薄弱了点儿,这又是个孩子没了……”
长公主再短长又如何?百年以后若全部国公府大半都流着她的血,长公主这些年也算是白熬了。
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子腻人的甜香味,多氏内心暗啐这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用这香薰屋子,莫不是跟外头暗门子学的,倒是把国公爷那颗心也勾得死死的。怪道秦正林也这般,惯爱同外头那起子肮脏货厮混,原是这老婆子给带坏的,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