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净了手焚香,望南礼拜道:“多蒙菩萨圣恩!”那几个老儿也一齐添香礼拜。拜罢,三藏上厅高坐,教:“悟空放了他绳。”
三藏问道:“悟空,你去这一夜,拿得妖精在那边?”行者道:“师父,那妖不是尘寰的邪祟,也不是山间的怪兽。他本是天蓬元帅临凡,只因错投了胎,嘴脸象一个野猪模样,实在性灵尚存。
只因王母会蟠桃,开宴瑶池邀众客。当时酒醉意昏沉,东倒西歪乱撒泼。逞雄撞入广寒宫,风骚仙子来相接。见他面貌挟人魂,昔日凡心可贵灭。全无高低失尊卑,扯住嫦娥要陪歇。再三再四不依从,东躲西藏心不悦。色胆如天叫似雷,几乎震倒天关阙。纠察灵官奏玉皇,那日吾当运气拙。广寒围困不通风,进退无门可贵脱。却被诸神拿住我,酒在心头还不怯。押赴灵霄见玉皇,依律问成该处决。多亏太白李金星,出班俯囟亲言说。改刑重责二千锤,肉绽皮开骨将折。放生遭贬出天关,福陵山下图家业。我因有罪错投胎,俗名唤做猪刚鬣。”行者闻言道:“你这厮本来是天蓬水神下界,怪道知我老孙名号。
三众进西路途,有个月安稳。行过了乌斯藏界,猛昂首见一座高山。三藏停鞭勒马道:“悟空、悟能、前面山高,须索细心,细心。”八戒道:“没事。这山唤做浮图山,山中有一个乌巢禅师,在此修行,老猪也曾会他。”三藏道:“他有些甚么活动?”
”那怪道声: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本日又来此欺人!不要无礼,吃我一钯!”行者怎肯容情,举起棒,当头就打。他两个在那半山当中黑夜里赌斗。好杀:行者金睛似闪电,妖魔环眼似银花。这一个口喷彩雾,那一个气吐红霞。气吐红霞昏处亮,口喷彩雾夜光彩。金箍棒,九齿钯,两个豪杰实可夸:一个是大圣临凡世,一个是元帅降天涯。阿谁因失威仪成怪物,这个幸逃磨难拜僧家。钯去好似龙伸爪,棒迎浑若凤穿花。阿谁道你破人婚事如杀父!这个道你强奸幼女正该拿!闲言语,乱鼓噪,往来往来棒架钯。看看战到天将晓,那妖精两膊觉酸麻。他两个自二更时分,直斗到东方发白。那怪不能迎敌,败阵而逃,仍然又化暴风,径回洞里,把门紧闭,再不出头。行者在这洞门外看有一座石碣,上书“云栈洞”三字,见那怪不出,天又大明,心却考虑:“恐师父等待,且归去见他一见,再来捉此怪不迟。”随踏云点一点,早到高老庄。
却说那禅师见他三众前来,即便离了巢穴,跳下树来。三藏上马奉拜,那禅师用手搀道:“圣僧请起,失迎,失迎。”八戒道:“老禅师,作揖了。”禅师惊问道:“你是福陵山猪刚鬣,如何有此大缘,得与圣僧同业?”八戒道:“前年蒙观音菩萨惩恶,愿随他做个门徒。”禅师大喜道:“好,好,好!”又指定行者,问道:
毕竟不知出息端的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可骇。阔别倒置胡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统统苦,实在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此时唐朝法师本有本源,耳闻一遍《多心经》,即能影象,至今传世。此乃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也。”
瞬息间,到了庄前。行者拑着他的钯,揪着他的耳道:“你看那厅堂上端坐的是谁?乃吾师也。”那高氏诸亲朋与老高,忽见行者把那怪背绑揪耳而来,一个个欣然迎到天井中,道声“长老!长老!他恰是我家的半子!”那怪走上前,双膝跪下,背动手对三藏叩首,高叫道:“师父,弟子失迎,早知是师父住在我丈人家,我就来拜接,如何又遭到很多波折?”三藏道:“悟空,你如何降得他来拜我?”行者才放了手,拿钉钯柄儿打着,喝道:“白痴!你说么!”那怪把菩萨惩恶事情,细陈了一遍。三藏大喜,便叫:“高太公,取个香案用用。”老高即忙抬出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