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安在?”八戒道:“师父姓陈,名到底了,现在没处找寻,且登陆再作区处。”本来八戒本是天蓬元帅临凡,他当年掌管银河八万水兵大众,沙和尚是流沙河内出身,白马本是西海龙孙:故此能知水性。大圣在空中指引,斯须回转东崖,晒刷了马匹,靦掠了衣裳,大圣云头按落,一同到于陈家庄上。早有人报与二老道:“四个取经的老爷,现在只剩了三个来也。”兄弟即忙接出门外,果见衣裳还湿,道:“老爷们,我等那般苦留,却不肯住,只要如许方休。如何不见三藏老爷?”八戒道:“不叫做三藏了,改名叫做陈到底也。”二老垂泪道:“不幸!不幸!我说等雪融备船相送,坚执不从,致令丧了性命!”行者道:“老儿,莫替前人担忧,我师父管他不死长命。老孙晓得,决然是那灵感大王弄法算计去了。你且放心,与我们浆浆衣服,晒晒关文,取草料喂着白马,等我弟兄寻着那厮,救出师父,干脆剪草除根,替你一庄人除了后患,庶几永永得安生也。”陈老闻言,满心欢乐,即命安排斋供。兄弟三人,饱餐一顿,将马匹行囊交与陈家看管,各整兵器,径赴道边寻师擒怪。恰是:误踏层冰伤赋性,大丹脱漏怎全面?
柳絮漫桥,梨花盖舍。柳絮漫桥,桥边渔叟挂蓑衣;梨花盖舍,寒舍野翁煨榾柮。客子难沽酒,苍头苦觅梅。洒洒潇潇裁蝶翘,飘飘零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迭迭层层门路迷。阵阵寒威穿小幕,飕飕寒气透幽帏。丰年吉祥从天降,堪贺人间功德宜。那场雪,纷繁洒洒,果如剪玉飞绵。师徒们叹玩多时,只见陈家老者,着两个僮仆,扫开门路,又两个送出热汤洗面。斯须又送滚茶乳饼,又抬出炭火,俱到配房,师徒们叙坐。长老问道:“老施主,贵处时令,不知可分春夏秋冬?”陈老笑道:“其间虽是僻地,但只民风人物与上国分歧,至于诸凡谷苗牲口,都是同天共日,岂有不分四时之理?”三藏道:“既分四时,如何现在就有这般大雪,这般酷寒?”陈老道:“此时虽是七月,昨日已交白露,就是八月节了。我这里长年八月间就有霜雪。”三藏道:“甚比我东土分歧,我那边交冬节方有之。”
毕竟不知如何救得唐僧,且听下回分化。
那八戒见人散了,对行者道:“我们家去罢。”行者道:“你家在那边?”八戒道:“往老陈家睡觉去。”行者道:“白痴又乱谈了,既允了他,须与他了这愿心才是哩。”八戒道:“你倒不是白痴,反说我是白痴!只哄他耍耍便罢,如何就与他祭赛,当起真来!”行者道:“莫胡说,为报酬彻,必然等那大王来吃了,才是个全始全终;不然,又教他降灾贻害,反为不美。”正说间,只听得呼呼风响。八戒道:“不好了!风响是那话儿来了!”行者只叫:“莫言语,等我承诺。”瞬息间,庙门外来了一个妖邪,你看他怎生模样:金甲金盔光辉新,腰缠宝带绕红云。眼如晚出明星皎,牙似重排锯齿分。足下烟霞飘零荡,身边雾霭暖熏熏。行时阵阵阴风冷,立处层层煞气温。却似卷帘扶驾将,如同镇寺大门神。那怪物拦住庙门问道:“本年祭奠的是那家?”行者笑吟吟的答道:“承下问,庄头是陈澄、陈清家。”那怪闻答,心中疑似道:“这童男胆小,言谈聪明,常来扶养受用的,问一声不言语,再问声,唬了魂,用手去捉,已是死人。如何本日这童男善能应对?”怪物不敢来拿,又问:“童男女叫甚名字?”行者笑道:“童男陈关保,童女一秤金。”怪物道:“这祭赛乃上年旧规,现在进献我,当吃你。”行者道:“不敢顺从,请安闲受用。”怪物传闻,又不敢脱手,拦住门喝道:“你莫顶撞!我长年先吃童男,本年倒要先吃童女!”八戒慌了道:“大王还还是罢,不要吃坏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