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村北头董老太太犯“蛇仙”,小玲父母也晓得,崔衙内里里外外跟着瞎忙乎,倒也是真事,莫非真是仙家有“法旨”?如果那样,可不能儿戏,小玲妈连滚带爬,从帆布上起来了。
“咳,不值一提,给地质队保驾护航,是乡当局给我的任务。再说了,象这两个如许的烂柴货,他们就晓得要钱,拆台,跟瞎驴一样乱倒磨,不但会给你们拆台,也会给我们大队里拆台,治不住他们,我这书记就只能甭当了。”
“你别插嘴,”崔衙内不客气地地说:“事情既有因,又有果,都是天必定,全在仙家把握当中。这件事,是五百年前便已经安排好了的。你家小玲犯了‘天退星’,命里应当有这一劫,你们俩不晓得天高地厚,到地质队来闹哄,弄不好要火上浇油,引火烧身,天打雷劈、家畜不旺、伤人败家……”
莫工程师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对崔衙内感激起来,他走上前说:“小崔,这个……铁笼子我顿时找人给你焊。”
高盛接过莫工程师的话头,对小玲爸爸说:“哈哈,你这个要求嘛,不高,我还觉得你想要五百呢,本来只想要五十。”
这些咒语平常人听起来都惊骇,更何况小玲父母这类自来科学的人?眼看着小玲妈脸都白了,崔口语看看火候差未几了,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仙家慈悲之心大发作,也不想让你们没路可走,念着你们家常日里对仙对神还多少有点畏敬之心……”
董老太横着躺在炕上,手扶着腰,正长一声短一声地叫喊,炕上还坐着两个邻居,都是和董老太春秋相仿的老年妇女。一个扶着董老太的身子,另一个坐在中间的炕席上,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袋。
“你不干想如何样?”高盛并不焦急,也摸出一支烟点着了。
莫工程师见高盛和小玲爸爸一问一答,煞有介事,又见老高一副笑咪咪的模样,晓得他固然表面粗暴,但胸有城府,便也放下了心,此时听小玲爸爸说出“五十块钱”这个数字,不由皱了皱眉,地质队里虽有经费,但是却没有这类开支。不过,如果能用钱把事情摆平,倒也能够接管,他朝小玲爸爸摊了摊手,“老哥,你这有点能人所难了,五十块钱,这不是难为我们吗……”他话没说完,让高盛摆摆手,给挡归去了。
中间的人都晓得高盛是在拿他开打趣,都笑嘻嘻地看热烈,高盛接着说:“但是地质队呢,有个端方,他们是国度部分,和我们老百姓不一样,费钱能够,但是必须得报帐,得有正规的手续。补偿你们丧失,你们家得给人家开辟票,税务部分出的端庄发票,你开了票,他们才气付钱。写上‘补偿费’,就能下帐报销了。明白了吗?你们想要这笔钱,先把发票给人家拿出来。”
崔衙内满脸严厉,一手扶着鱼竿,一手举在胸前,曲指象算命先生那样比划了几下,对小玲妈说道:“你听好了,大罗蛇仙方才传下了一道旨意,恰好与你相干,我特地来传仙旨,听不听,在你,我尽管传达。”
“这是仙家说的,你敢说仙家嘴里喷粪?”崔衙内恐吓她。
高盛嘴里叼着支烟卷,不由得哈哈大笑,烟头在嘴上颤抖差点掉在地上,莫工程师也笑着点头。
高盛没理这个婆娘的胡搅蛮缠,持续说道:“你们开了发票,他们给了钱,然后呢,另有事,你们家既然有了这么多钱,就得算是敷裕户了,我得照实向乡当局汇报,今后再有困难补助,就不能考虑你们家了。另有,核算减产,发放良种,补助塑料薄膜,等等等等,也就不能再考虑你们家了。相反,上头如果有分摊捐款,助学助教,出工着力,这类事情,也得摊上你们一份……”他还没说完,小玲妈声嘶力竭地大呼起来,“你的确瞎放狗屁,姓高的,你向着外村夫说话,你还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