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领命便去。
“哼，哼哼，好个不知所踪。”天子嘲笑数声。
天子没有理睬她，林贵妃只得辞职而去。
陈王摩挲着玉块，满面如有所思。他忽想到关简之之前的话，季笙……此人安在？
天子顺手又把新上的杯盏砸在他膝边，瓷片乱飞，茶水四溅，“传急令，令乌寂进京。”
*
林贵妃震惊地看着舒阳，连连点头，口中急道：“她、她是病死的。”
“雀。”他出声唤道。
*
“孝子！孝子……咳咳！”天子一阵咳嗽，呛得满面涨红。
她俄然鼓起勇气，问道：“母亲，昔日贤妃，究竟是如何死的？”
舒阳一挥手，挥退从人，拉着林贵妃走至湖边，轻声问道：“克日太病院人事几次有变，但是父亲他……”
乌寂为昔日怀德太子旧人，曾任绣衣使统领，太子薨逝，天子大怒，发配乌寂于沽源江头十一载，此人……有雷霆手腕，铁石心肠，典术一听，神采顷刻发白，随后还是报命而去。
门外有酒保回声而入，“陛下叮咛。”
陈王微思，道：“太常博士孙必修曾为东宫参书，克日闻得他与御史冯炳正结后代亲，令人替孤备一份礼去，你再去同他聊一聊。”
舒阳紧紧蹙眉，“是么？病死的……儿查了旧档，贤妃死于天恒十四年，母亲那年，正在贤妃景阳宫侧殿为美人……”
典术五日之前已回京，此番损兵折将还一无所获，陛下是不太想见他，陈王唇边泛着微微的嘲笑。
火线宫人仓猝上前搀扶：“贵妃。”
“咳咳咳……咳咳……”天子咳嗽不止，林贵妃忙翻开案上一只锦匣，取出一枚乌黑的药丸奉上，天子吃了，又接过内侍递上的茶盅，咽下药丸，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才算是平复了急怒。
舒阳嘲笑：“母亲忘了，昔日景泰帝即位，他异母兄弟姊妹可有一人安然到老？”
贤妃死前一月，病榻缠绵，她奉养在前，天子每日亲来看视，当时她尚且年幼，深羡如此帝恩盛宠，乃诚意有嫉恨，但贤妃还是病得一日重过一日，最后如春去花落般颓但是逝了。直到贤妃身后，天子命人将景阳宫仔细心细翻检一遍，随后又将贤妃尸体烧化，不令入土，捋去统统封号，她才恍然，本来那帝恩才是催命之符，今后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天子满脸怠倦之色，挥退满殿侍立之人，林贵妃不甚放心，走一步停一步：“陛下……”
终究，殿门缓缓开启，自内而出一名年长的酒保，走下台阶，走到陈王面前，恭敬地施礼。
世人皆去，遗下的，唯有满殿空寂之色，天子忽见窗外树影摇摆，姿势婀娜，他竟面露恨意：“贱人，你身后还令寡人不得安宁，看你留下的好儿子，他现在是恨不得要逼死寡人才罢休！”
若此次只是请三山贤老回京给程临王作教员，绝无需求出动绣衣使前去，天子是从何晓得此物在关简之手上？
车外雀听令：“殿下叮咛。”
酒保领命。
舒阳的面色倒是一变，是，畴前尚且不错，直到她模糊听到贤妃之死另有内幕，直到她亲目睹到昔日陈王不过弱冠少年便一手捏死了曾为贤妃塌前奉侍的宫人，直到她晓得陈王心中的恨意重重，这兄妹之情，便已荡然无存。
“啪――”林贵妃一个耳光忽扇上舒阳的脸颊，舒阳脸上瞬息留下通红的指印，“开口！”
林贵妃见女儿，感喟地牵了她的手，道：“是要去见陛下吗？”
林贵妃愁色更深，她问道：“是那个同你说的？”
陈王着紫衣，佩玉带，恭敬地站立在殿外的月台之下，骄阳已经敛尽了统统的热烈，最后的金光，将万物都涂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