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疏竹向着夹弄走去,草丛的潮意打湿了他的衣摆,温西有些愣愣的,立在弄口看着冷疏竹走了数丈远,他的人与这片绿意仿佛融为了一体,仿佛是夏夜之时,传说于人间的幽灵。
温西问道:“这里本来的仆人是谁?去那里了?”
他那番话,真是尽是无法之感。
冷疏竹轻笑,似在嘲笑她的天真或是明知故问,“你感觉的呢?”
冷疏竹将手中的茶吃尽了才放下,理一理衣衫,向着温西走来。
温西喃喃问道:“我?我有甚么特别,让你这般在乎。”
温西不明他何意,顺着他指导看去,不过平平无奇的街景。
温西情不自禁地跟上。
“这是……随园……”冷疏竹答复她。
她有些累,还是强打着精力梳洗用饭,等站到门口的时候,瞧见冷疏竹正坐在亭中吃茶。
日色垂垂降低,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马车驶过一座平桥的时候,温西俄然眼睛一亮,这处所……仿佛有些眼熟,她摆布看看,将四周的店铺之类的记在内心。
冷疏竹又点头:“你不会记得,那是你还很小,年幼无愁,不像现在,已经长大到有了挂记的人,也像一个真正的少女普通多愁善感了。”他的话垂垂渺去,最后的余音,温西乃至听不太清。
温西环顾这荒草没没的院子,杜口不问。
冷疏竹轻道:“走吧。”
她也曾迷惑,也曾猎奇,问过师父,师父老是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处所,没有人是能够相伴永久的,你们只是分别的有些早罢了。”
冷疏竹哈哈大笑,道:“我是一个过客,一个闲人,人间一砖一瓦,都有故事,我是个追随故事的人,而你,或者会成为我下一个故事的配角。”
温西有苦衷,并不能安睡,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又起家,推开窗扇,冷疏竹的寝室灯已经熄了。
“带我来这里做甚么?”温西心中的迷惑越来越大。
温西道了声谢,起床穿衣。
温西已经木然,冷疏竹看着她,伸脱手,手中一条巾帕,擦拭着温西的脸庞,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睡得不好,做了很多的梦,一个接着一个,有师父,有杜羽,来都城以后见到的各种百般的人,一时杜少珏看着她嘲笑,素君抱着她哭,另有那些只是见过一面的人陌路人一张张冷酷的面庞。
院中本来应当有水池假山,只是水池长满了人高的荒草,假山也碎裂陷落了大半,温西缓缓走着,不时惊草拟丛中的蚂蚱蜻蜓。
温西终究按捺不住猎奇心,问道:“要去那里?”
那为首的圆脸的女孩笑道:“女人不急,冷公子说了时候还余裕着呢。”
“因为……”冷疏竹轻声道:“有人要杀我。”
温西悄悄呼吸着,胸口微微起伏:“死了的墓茔在那里,走了的又在那里安居,散了的可有追思?”
更鼓四敲,温西躺回床上,又裹紧了锦被,伸手摸了摸枕下的短剑,苦衷重重地睡去。
温西心中满是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便只要沉默着,只是跟着他的脚步。那车夫将马车往路旁赶了赶,盖上一顶遮阳帽,靠在车壁上打盹。
马车又走了半个时候摆布,终究停下。
“女人起来了?”是侍女的声音。
冷疏竹却一笑,道:“不过是死了,走了,散了。”
“这里,是那里?”温西打量四周,是一条洁净整齐的街道,柳树成荫,路旁白墙乌瓦,数户人家。
“这是柳巷,出了巷口,是顺天街,一向向西,过三个街口,便是顺天门,是出城的路了。”冷疏竹指给她看。
温西未曾入内,站在走廊中,抱动手在等候他的模样。
温西不由问道:“那你呢?为何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