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连话音渐生激昂,余音落尽,耳边犹带铿锵。
他瞥见缓缓驶来的马车,唇角一勾,毫无不测之色,只暴露几分无法的苦笑,随后又瞥见厥后不远处的顿时那面色凝重的少女,心下轻声一叹,站起家来,将那泥壶放在摇摇欲坠的木板桌上,同那烧火的店东道:“听闻桃花溪中有银鲮鱼儿,味道鲜美,不晓得老板会不会摒挡。”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碎银块放在桌上。
店东见那银子,有几用心动,只是有些为莫非:“秋来鱼瘦,味道差些。”
邵连又道:“小可久闻杜六郎的操行,敬慕杜六郎的豪义,天下惶惑,为何只独善其身?”
邵连道:“杜六郎既能随遇而安,邵某岂是浮滑之人?”便拿起茶盏饮尽。
杜羽对她悄悄点头,请了邵连入坐,又给他斟了杯苦茶,道:“村野无可接待,莫怪。”
“天下惶惑……”杜羽深深闭目。
“你……”温西无言,他现在在这里,看所去的方向,定是陈王令他去见杜羽的。温西手指捏得缰绳几近麻痹,她打量跟班他的几个侍卫,心中想着如果他们逼迫杜羽,他们二人联手定然能够走脱的,但她不晓得另有没有其他的人,如果杜羽不从,陈王要杀了杜羽,该如何办?
邵连笑道:“天气将晚,温女人又要去那里呢?”
温西未曾踌躇多久就接过了缰绳,刚要跨上的时候,俄然停了下来,她环顾四周,除了侍立在旁的马夫,另有不远处几名刷马洗车的小仆,便没有了其他。
邵连下车,上前含笑施礼,“久闻杜六郎大名,本日才得见真容。”
邵连明白他话中之意,江湖泛博,六合萧洒,为何要行于权势当中,为何本日在此见面。
温西站得不远,她闻声声音,手举起,扯下一枝柳条揉捏着。
陈王安插跟着她的人一半是为了庇护她,另一半的来由,便是将她的所作所为皆奉告陈王。
他看着邵连,那“霜生”二字便是邵连的旧号,那幅《山雨欲来图》恰是他的笔墨,江南旧梦当中,可携醉而行,可拥酒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