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珞却没笑,偷偷瞧了景昀一眼,却见景昀神采如常,倒是桌案底下的手一暖,一双刻薄的手掌将她的手握住了。
中间有宫人先奉上了琴,宁珞将手炉递给了身边的四叶,坐下来,抚上了琴弦,北风吹过,本来指间的热度一下子便被带走。
“本王喝酒,也要你多嘴吗?没端方。”他看也没看宁萱一眼,冷冷隧道。
世人分坐在两旁,宁珞和景昀坐在右边,杨彦就在他们的斜劈面,赵黛云一身盛装坐在杨彦身边,而让宁珞惊奇的是,宁萱竟然也来了,但却没资格上席,只是跪坐在了杨彦的身后为他布菜斟酒。
陈氏一惊,几步到了她跟前,握住了宁珞的手一看,果不其然,小指指甲处被琴弦割到了,排泄血来。她不由得自责道:“是我冒昧了,不该让你操琴。”
陈氏在上面柔声道:“不知邹大人喜好甚么样的,我等也好帮你物色物色。”
“这世上不会有比我的珞儿更美的白衣女子了。”景昀眼神好似染了杯中的酒色,令人迷醉。
因为是私家宴请,请的也就七八户人家,聊的也是些私密之事,景昀身为东宫近臣,几近每年都在邀约之列。本年他新婚燕尔,如果宁珞不去,必然会惹人非议,更何况上回太子妃为杨彦议亲时碰了钉子,想必已经内心不痛快了,如果此次再推拒,只怕今后景昀和太子之间便会有了罅隙。
算算时候,杨彦和赵黛云该当是方才新婚没几日,就已经把宁萱迎入府中,这赵黛云也真是好气度。
“嘭”的一声,杨彦沉着脸把酒杯用力放在了桌上,杯中酒四下溅出,世人都看了过来。
赵黛云娇嗔着道:“皇嫂这是在笑话我呢,要论才名,皇嫂才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就连定云侯世子夫人,我也望尘莫及。”
太子杨湛和太子妃陈氏坐在最上首,杨湛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甚是清秀,乍一看眉眼和景昀倒是有那么两三分的相像,只是因为长年体弱,神采惨白唇色青灰,和景昀的英挺冷峻有着天壤之别;太子妃陈氏眉眼和顺,言谈可亲,一看就是亲和刻薄之人,倒是让宁珞稍稍放下心来。
宁珞俄然感觉好笑,本身这是如何了?这点小事也要不欢畅,可真是小孩子脾气。她定了定神,举起杯来尝了一口,梅子酒酸酸甜甜,味道的确不错,她抬起眼来,轻笑道:“让我喝酒,如果喝醉了如何办?”
景昀有些莫名,阿谁娇纵率性的小女孩仿佛又返来了,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哄,只好凑畴昔在她耳边道:“珞儿这是在生我的气吗?这梅子酒很平淡苦涩,我替你满上,算是我赔罪。”
亭子外候着各家府上的奴婢,见主子们出来了,便纷繁迎了上来。今儿是四叶跟在宁珞身边服侍,替宁珞披上了大氅,又将暖手炉塞入她的手中。
宁萱的嘴角暴露一丝幸运的笑意:“殿下对我很好,时不时便会到我房里来,至于王妃,我避着点就是了,你不消担忧。”
宁珞忍不住气乐了:“你也不给看。”
酒香扑鼻,琴音袅袅,侧目望去,太霞湖中湖水半水半冰,跟着日头的窜改,时而波光粼粼,时而灿烂生辉,湖边的冬青半青半百,红梅含苞待放,真是人间美景。
“想甚么呢?”景昀悄声问。
这一场小风波便算是畴昔了,酒过三巡,大伙儿都酒足饭饱,杨湛便命人撤了席,让人上了茶,又摆上了生果点心聊起天来,陈氏和他私语了两句,便和女眷们笑道:“男人们说些家国大事,我们听着无趣,不如去内里透透气。”
此话正合女眷们的情意,便跟着陈氏一同出了亭子。
宁珞说不出话来了,我之□□,人之蜜糖,对于她们两姐妹,这句话能够是最合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