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真是蒋先生叫我来的。”程文涵不太佩服，但也不敢多辩论甚么。因着红珠这话还是中了一半的，他多少有些心虚。
钟氏哭笑不得，当真打了她的头一记，只骂道：“这鬼东西，当真甚么话都敢笑话，得好生清算你一顿！”
钟氏闻言一挑眉，没开口。
忙过晚市，红珠回朱家时，李氏果然还在，且问起她来，李氏还说不归去了。红珠迷惑，当着人面前没说甚么，可吃过饭避着人又细问她到底何故。
红珠一听也晓得说不动她了，便道：“你这话我可记得了，真要如许才好。若你在这边做活累了，反闹得你的伤更重了，我但是不承诺的，再不管谁发话留你，立时叫了板车将你送归去。”
红珠内心一动，看了眼钟氏，也没应李二舅的话，只说：“唉，这都是甚么事，原想着我们搬离了朱家就能脱开身来忙活这食铺，没成想现在还是三天两天有事，倒叫二舅和二舅娘累着了。都是我的不对了。”
红珠只觉这事没有全然对的，早盘算主张是不掺合的。见着了也只是肚里念叨两声罢了。她只想着朱伯修就要测验了，也算终究熬过来了。
钟氏作势气恼地要打她，仰动手恐吓，“你这丫头，又在这儿胡说甚么呢？”
前朝时候，这做学徒的入了主家，不出师是不得拜别的，若遇着个短长徒弟，不但吵架由人，且便是出师了，也得替主家白白做活好几年。也就是迩来本朝贸易繁华，这奴婢学徒的端方较以来往讲没那般讲究了。
钟氏摇点头，道：“行了，谁家不想家里顺顺利利的，现在是你有事，过两日说不得是我跟你李二舅呢。摆布啊，这过日子也就如许了。”她想了想又说：“实在我也不是怜惜钱银去请人，这活做不完，总要添人。我啊，就是先前摆惯了摊子，多少事都是本身忙活，生来就是个辛薄命，一时没想起来。”
红珠闻言正奇特，就听得人叫她：“姐姐，我返来了！”
还是朱老太太在屋里听得了发话，这才让姜氏勉强歇了火气。
红珠这才恍然，想了想却说：“都到这等时候了，哪儿另有甚么话吃紧忙忙来叮嘱的，若说测验的要紧话，先生们是早说了，不会比及此时。此时再说甚么，他也不怕他说了，叫民气里更难安么？”她瞥一眼程文涵，只道：“怕不是你想偷懒，用心寻了个空子下山吧。”
红珠听得大夫这话，心宽很多，倒也感觉能够回家了。只看李氏的脚还需擦药，便也想她多养两天。李氏不归去，红珠就自个在食铺里带上些点心回家，想着送给古婶子一家和隔壁的贺鸣衡，好谢上回他们帮手。古婶子是在家的，红珠上门还跟她婆婆说了话。只是贺鸣衡那儿许是有事忙着，红珠一早一晚去了两回，都没见着，也只好留着今后再报答他了。
她既这么说，李二舅和红珠便也应了。
此时听了钟氏的话，红珠只是笑，道：“算我说错了话，二舅娘也晓得我笨，别怪我了。”顿了顿还是道：“不过我这儿一桩桩的事还真很多，担搁了很多活计。二舅娘不怪我，我内心自责呢。”
“你真要听才好。”红珠也笑，又将食铺那儿说要请人的事奉告李氏。食铺那儿的事本就是红珠拿主张的，李氏晓得李二舅他们也是同意，便也没得别的话说了。
“姐！”程文涵笑着上前，又不由抱怨起来：“我方才先回了家，怎地娘也不在家？倒叫我跑空一趟。”
红珠笑说：“我早心疼二舅了，只感觉请人的话如果我来讲，恐怕二舅娘不会说我是心疼二舅，反倒要骂我没个长性，骂我才做几日活就一心想着偷懒。”说罢拍了鼓掌，又道：“现在二舅自个提了这话，倒是省了我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