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婚事从未明白说透过,钟氏为了两家情分,那回绝的话也不好直接对李氏说出口。
李氏听完松口气,想了想便道:“多谢嫂子想着我们,我晓得嫂子是美意……不过这事我没想过,一时也不晓得好歹,便听嫂子,我先细心想一想。”非论如何,贺鸣衡热情助了他们几次,品德是极安妥的,钟氏提这小我,李氏也没话说。
李氏这才缓了口气,“那嫂子到底是何意?可莫提甚么苗头的话了。”
“姐,但是你不嫁的话,就成老女人了。”他皱着小脸,“我还得养着你呢,这可不轻易啊姐。”
早些年程桂棠还在,身上好歹有个秀才功名,又开着个私塾做着夫子,在城南这一片也算得上是个别面的读书人家。在通安这儿,秀才家的嫡女即便不能嫁到王谢大户去,也多得是小有资财的人家来求。
这话倒说得至心实意的,李氏不免迷惑地看着她。
有这一条,比起找媒人去论家中人丁多少、资财多少,正主儿丰度脾气又如何这些纤细处更可靠些。
“真不是打趣。”钟氏点头,“眼下要说红珠的媒人,说不得就是我了。安娘,你感觉贺鸣衡此人如何?”
李氏倒真没想过贺鸣衡此人,到底他是十8、九的人了,跟红珠可差了五六岁呢。且贺鸣衡身上是有差事忙活的,又是惯常在衙门表里走动的人,李氏见多了他成熟慎重的模样,公门中人也多有威望,李氏可半点不感觉他是个没立室的少年,更没感觉自家还能招他做半子……
钟氏也晓得李氏性子,向来是个没主张的,一时半晌哪能定夺。她微微一笑只道:“也就是红珠了,若换了别个我才不费这个心去筹措。我是感觉他们两个有几分缘分,才想着问一问。安娘,事关严峻,眼下我也不是定要得你个准话,不过是先与你一提,你转头细心想想我的话有没有事理,也多看看贺鸣衡这么小我,揣摩一番这事能不能成……现在人家也不晓得,你若不乐意,就当我喝了酒闲说了两句罢了,转头我半点也不会多说,只当没这事。”
钟氏笑,“怕你也是一时没想到,我平素见得人多了,内心也爱揣摩些事情,却让我看出点儿苗头来。”
红珠皱了下眉,“这才说到哪儿呢?”她又用心气恼道:“你就这么想你姐嫁了么?”
红珠点头,微浅笑了,面上和弟弟打趣,内心却不免也在想着钟氏的话,考虑着贺鸣衡此人。
程文涵一愣,想了想才道:“不是呢。”他神采当真了些,“姐,我不想你嫁人,我感觉我们一家子挺好的。”
“安娘,这么多年了,我待红珠如何,你也都看在眼里,实则我内心她也跟我闺女普通。”钟氏又说:“安娘,你也别怪我多事……我瞧着面前就有一桩好姻缘,就看你乐不乐意了。”
厥后李二舅在李氏面前提起自家儿子的婚事,因着程家守孝,话也不好说得明白,不过他本就是个直白的,多次赞过红珠无能,又说若能得此佳妇,心愿足矣。
李氏听了闺女的话,更受打击,又感觉茫然无措起来。待得程家除丧一过,本就是日日得见的两家人,攀亲的事竟没个消息,李氏也晓得这事多数成不了了。
钟氏提及李南兴,说儿子心气高,她不想委曲了儿子,也愿支撑儿子去求长进,又提起让他当真读几年书……这心气高又求长进的,又得当真读书的,天然是不想悠长屈就通安这小处所,也不肯早早定下既没家世又没资财的程家了。
“甚么老女人!再胡说我可清算你了啊。”红珠笑,“现在是我和娘养家,等你大了,可就是你养着我俩了。”
此时李氏听钟氏又提起红珠婚事,她沉闷之下,不由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