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过了个年,红珠又除了丧,这年事开端相看人家是正当时。这事不必钟氏来提,李氏也明白。
“甚么老女人!再胡说我可清算你了啊。”红珠笑,“现在是我和娘养家,等你大了,可就是你养着我俩了。”
钟氏不由神采一变,却当真说:“安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至心疼爱红珠的,如何会胡言去编排她。”她顿了顿,细心解释起来,“也是我不会说话,我不是指他们两人有甚么。你们才搬去多久日子,有过几次来往我都亲目睹着,论起来,贺鸣衡此人我比你们都熟多了呢,我都明白得很。”
钟氏约莫晓得她对贺鸣衡的观点,便又添一句,“若你乐意,贺鸣衡那儿我去说,准话不敢给,只万事好商好量的,总能办得安妥些,不叫旁人听到风声也不叫两家难堪,这些都有我呢。”
钟氏向来要强,不比平常妇人,但李家大事上还是李二舅拿主张,他认定的事,钟氏也不好倔强地违背丈夫的意义。但她内心不肯意,李二舅一时也劝不当她。
钟氏也晓得李氏性子,向来是个没主张的,一时半晌哪能定夺。她微微一笑只道:“也就是红珠了,若换了别个我才不费这个心去筹措。我是感觉他们两个有几分缘分,才想着问一问。安娘,事关严峻,眼下我也不是定要得你个准话,不过是先与你一提,你转头细心想想我的话有没有事理,也多看看贺鸣衡这么小我,揣摩一番这事能不能成……现在人家也不晓得,你若不乐意,就当我喝了酒闲说了两句罢了,转头我半点也不会多说,只当没这事。”
李氏瞪大了眼睛,“嫂子是说,他跟红珠……”她内心一急,顿时变了神采,活力道:“嫂子可不能胡说话,我家与贺鸣衡不过是邻里,比旁人是靠近些,常日见了能说道上两句,但他也是个端庄的读书人,说话做事向来都有分寸,我家红珠也是风雅端庄的闺女,两个清明净白,决然没有甚么的!”
“真不是打趣。”钟氏点头,“眼下要说红珠的媒人,说不得就是我了。安娘,你感觉贺鸣衡此人如何?”
公然,红珠很明白,转头也跟李氏说清楚,跟李家的这门婚事她也不乐意。
“好好好,我就是欢畅了提了那么一嘴,怪我。”钟氏应了一声,想了想才道:“我是想着,贺鸣衡此民气好,念过书,又有能为,是个结壮肯干的人。且他知根知底的,父母俱不在了,虽有个娘舅,但也不能顾他一辈子,他是个有主意的,现在从曾家出来了,一样也无能事赡养自个……方才我看他对红珠的话非常看重,还透出赞美来,可见是个内心明白和尊敬人的,如许的孩子,便是有一两样不好,也很能排的上数了。他现在也没说亲,年事上是比红珠大了几岁,但我感觉如许也好,会疼人。如果安娘能看得上,感觉和红珠相配,我倒能够去问上一问,若他也能承诺,也能等得,岂不是一桩好姻缘。”
实则这设法也仇家,这时候除了真真是那家道中落的,别的小门小户若真有那本事供自家后辈读书的人家,家中长辈天然也有些见地,家底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好歹不愁吃喝。
李氏这才缓了口气,“那嫂子到底是何意?可莫提甚么苗头的话了。”
李氏听了闺女的话,更受打击,又感觉茫然无措起来。待得程家除丧一过,本就是日日得见的两家人,攀亲的事竟没个消息,李氏也晓得这事多数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