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听李氏提及,因着这婚事不快意,朱妍梅还恼了自家亲娘,刚出嫁那一两年绝少回娘家。前两年,红珠的姑父赵良没得旁的谋生,说是帮着赵家长房摒挡起宜山那边的房产地步,倒成了赵家管事普通。
出了上房,红珠内心揣摩了半晌,到底还是依着朱老太太的意去寻朱碧云。去她房里倒是没见着人,幸亏李氏跟她说了一声,才晓得朱碧云在前头清算铺子。
朱老太太生了好大一顿气。她不怪女儿,只当是她先前拒了很多家,四周走动媒婆悄悄都恼了,这才用心使坏刁难。她内心头恨得不可,转头便撇开了那些媒婆,又往城北那儿探听好的官媒。
朱妍梅这才觉醒,一回身,拿帕子抹着泪往上房里去了。
朱妍梅摇了点头,“我来时才传闻的。”说动手里揪着一方素青色手帕就哭起来,“如何就有那么些霸道人,好好筹议着做亲不成,就要打上门来!不幸我娘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么大的气,如果我娘出了甚么事,可如何办!”
朱老太太当时也不明白秘闻,找人外头一探听,才晓得不知那些嘴碎的传了胡话,说这朱妍梅虽是长得好,倒是个娇气霸道的,常日里半点活计不做,竟是个美人安排,讨归去还得服侍着。
红珠皱眉,内心也闹不清朱紫兰这话到底说的是曾家呢,还是方才来的朱妍梅?一想,摆布这朱紫兰性子偏执不成理喻,此时就是美意想要安抚她,跟她一搭话约莫也是被迁怒的,不如不睬会。红珠不管她,也悄悄扯了李氏衣袖不让她开口。
此话一说,世人都是一愣,姜氏神采更是有几分茫然。
红珠道:“那今儿但是去不成邓家了?”想了想有些担忧,“这么不清不楚的,就怕昨儿邓锦成吃了亏,今儿想来找回脸面……”
红珠出来店里时,朱碧云正拿着一本帐本,逐项逐项地检察摆放的货色,查对着昨儿的丧失,对清楚了便在帐本上记下,留待以后补上。红珠见她挽着小半截衣袖,神采当真专注,屋里出去了人她也不发觉,那上前的脚步便是一顿。
红珠便也跟去帮手,又问她:“娘,我大伯呢?莫非是往邓家去了?”
朱妍梅抹了抹眼睛,“我娘身子再好,也上了年纪了,叫我如何不急。”说着又抬高了声音抱怨道:“三嫂,你说大嫂也是的,碧云要寻甚么婚事不好,竟找了这么个跑船的人家,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想想啊,那邓家男人是风里来浪里去的,个个在那大船上见惯了存亡,早天生一副冷硬心肠了,那儿顾得上旁人后代死活,一个分歧,莫说做亲家了,喊了人打杀上门,一个不留也是有的!”
红珠听得这话惊奇地回看她,朱紫兰倒是红着眼睛,气哼哼地扒拉着灶间箩筐里的白菜,又骂:“个个都是白眼狼。常日里陪送那么多东西,到了要帮手的时候就半点力不使,迟早有你们悔怨的时候。”
朱紫兰发作一会儿便也不声响了,倒当真帮手备起午餐来。
朱妍梅跟着夫婿搬到了城外的宜山县,跟朱家倒是更加隔得远了。可人间的人也就这般,隔得远了,倒是驰念起来,现在朱妍梅得了空也往朱家走动。
朱妍梅闻言便转过脸来,打量一会儿红珠,道:“这两月不见,红珠又长个儿了,这小模样是越长越都雅了。”
中午朱桂达返来,姜氏那儿已然好了些,也说不头晕了。而朱老太太那病本就是气的,这回见过女儿,那病也就去了七八成,气色转好很多。
朱妍梅却不觉得意地说:“那邓家是大嫂娘家邻居,传闻这门亲也是她先应下的,现在要去邓家赔情退亲,大嫂去了,再把大嫂娘家人一道请去,那不是更好么?”说着她也看了姜氏的伤,冷冷酷淡地说:“若我说,有这伤看着,说几句软话,或是哭或是求的,邓家人天然就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