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妍梅一挑眉，还待要说甚么，朱桂达却决然开口道：“妍梅！你向来聪明，如何不晓得姜家个个都是墨客老爷们不当家不睬事，只说甚么礼义廉耻的。还浑说甚么去找他们做说客呢。”
朱老太太见他们伉俪脸均是神采怠倦的，也有些不忍苛责，只骂那邓家婆娘，“这老虔婆心肠暴虐，向来不做功德。”
朱妍梅很不欢畅地应了，回身出去却喊了李氏来烧，自个又往朱老太太房里请人。
朱妍梅还未如何，上首朱老太太一听就恼了，一样“啪”得一声把碗往桌面上一搁，喝道：“这是如何说，你mm好不轻易回家一趟，你就这么个待客法么？真要念着那个才是你亲人了，看不上我们娘俩，那就将我老太婆也赶出去，省的日日受气！”她眼睛横着姜氏，调侃一笑，又说：“我就没听出你mm如何胡说了，我看她句句说得安妥。这不铛铛分歧道理的，是旁人家里呢。”
朱老太太嗯了一声，让朱家孩子好生待着，就披了衣裳起来，拄着拐携着朱妍梅就往西间去了。
想着她便气哼一声，道：“你们去了小半天就没得他们一句准话么？这亲到底是退还是不退？你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莫非还不晓得至紧急就是那庚帖么？”
这屋里除了李氏，怕也没别个心机笨的，朱妍梅说完，不一时都听出了她话里那点儿意义。朱桂达黑着脸，反问道：“你这是甚么话？”
姜氏冷静流下泪来，恨声道：“娘，我知她打的主张！我们话说到一半时，那邓锦成从里头出来跟她说了两句……那邓锦成笑得恁凶险，他说的甚么我是听不清，但到底不过那么些话。”她一顿，抹着眼泪，“先前他在我们店里喊的，要我碧云与他邓家冲喜，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怕是那邓嫂子就听入心了。”
朱桂达住了嘴，姜氏一看朱老太太发作，扶着床站起来讲解了：“起先有坊主和章老伯在，邓家人神采虽不好，但也还是好说话的。也说昨儿邓锦成那事不对，还跟我们赔情。可一等我们说及退婚的事，老邓头就说不肯了，推委了半天。”匀了匀呼吸，又说：“厥后章老伯劝了几句，老邓头神采难堪，但还是准了。只要庚帖的时候，先前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邓嫂子就大声说不在……”
红珠歇了一小会儿起来，见摆布无事，家里李氏走不开，便留程文涵在家中守着她，自个又去新铺子帮手去了。
“娘，你如何来了？”朱桂达上前扶了朱老太太，顺势又往朱妍梅那儿看了看。
红珠倒是晓得，这姜氏和朱妍梅两人是素有旧怨的。朱妍梅未出嫁时，跟这大嫂姜氏就相处不来。姜氏端着长嫂的架子，很多事看朱妍梅不惯。而朱妍梅向来娇惯，却又不比姜氏有学问，天然也恼她到处指导。
朱妍梅这话听着倒是很有几分事理，可姜氏倒是神采一白，游移道：“恐怕，不太安妥。”
朱桂达勉强扯了个笑容，“话都说尽了，我看老邓头内心是肯了的，只那邓嫂子……”
朱桂达一愣，一时却难堪起来。
朱妍梅听了，见姜氏面庞实是寂然有力，显见在邓家是经心赔情告饶的，才开口不言了。
朱桂达这会儿是气也气过了，恨也恨过了，此时早沉着下来，到底还留着那么点动机想着明日去取庚帖，便不接这话。
他们朱家人这番比武，红珠一家是半点顾不上，不过冷静夹菜用饭罢了。
朱桂达听了这话却气恼了，只硬邦邦回道：“你说还要如何，我跟你大嫂今儿个都不顾脸面了，这般求着他们还不成，莫非真真赔给他们命去！”
朱桂达有些不耐地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只起家往堂屋里寻热茶，只摸到了一壶半冷的，返来便又跟朱妍梅说：“你闲着就往灶间烧些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