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那就归去吧。”赵逍道。
程文涵一时也没听出来讲得是他的事，也没回这话。
那牧童回说：“少爷，这肮脏处所能有甚么好吃的，不如我们还是上山去吧？”
见程文涵不开口,赵逍凝神看了两眼,又道：“白首如新，倾盖仍旧,不过让你问一问我,如何这话你就不敢开口了？”说着就感喟,拿着那纸扇子往桌子边角上敲，“可见也还是个痴人，拘泥于这尘凡乱世当中……莫非，不当我是个当交的？”他转过眼来瞥他，神采似笑非笑的。
“等甚么，山景赏了，野菜野物都用了，连酒也够了，今儿就算纵情了，再待就没了兴趣。”赵逍点头，很绝望地看牧童道：“你啊，如何跟着我这般久，也没这点长进。”
程文涵平时被红珠管束，真没多喝过酒，一时欢畅便依言尝了。
很快那店家就做了来，赵逍兴趣一起，还让小二送了壶酒来，可偏这酒却极不好，他一喝，差点就吐了出来，只皱眉说：“这个不能喝，放一边去。”想了想又说：“有肉有菜，却无酒，不配这景。”说着又让人上山里去要酒。
程文涵听了放心，赵逍便打发了人去。因程文涵要等朱伯修下山再走，这都中午了，山上先生们怕是会留饭，人再下来怕是晚了，赵逍便让人去备饭。
不一时，那追去奉告朱伯修的的长随返来了，说是半山道上碰到了，还陪着送了他们一程，这才下山返来。又说朱伯修说了，他晓得了，让程文涵在山劣等着，不准调皮肇事。
赵逍本就不拘这些，拉了程文涵就上去，转头叮咛留下人给程文涵的堂哥回话，很快就驾了车拜别。
“你就说我捧首鼠窜不就得了！”赵逍笑，“也没别个，是我一个阿姨和两个表妹。我客岁去了一回都城，住在她们家中。没想到这刚过了年，她们就特特从都城里来了，说是来拜年。”一提及来就忍不住抱怨：“我爷爷也是，说是人家远道而来不能慢待了，尽日让我陪着……都跑了几天了，今儿是真真受不住了。”
程文涵也是笑，直道：“本来你竟是个不读书的！”
牧童在一旁帮着清算，重新泡了茶来让他们喝，见他们如许，倒是一道讽刺了。
赵逍一挑眉，“无事，若真追来了，我就跑。她们来得慢，哪儿能赶上我。”
赵逍喝了茶，又歇了一会儿，往外头一看天气，却说：“我看他醉了，别等他那堂哥了，我们归去一道把他送归去。”
程文涵也说如许好。
赵逍也有了酒意，指着他只说他不顶用，就这点酒也喝醉了。
程文涵见他不听，便也不说了，随之提及些杂书闲情的事来。
赵逍没甚么好坦白的，点头就应了，又笑说：“赵家高低里头最不出息阿谁就是我了。”
程文涵道：“既是了解一场，我也勉强应了你，也不嫌弃你名声了。”
牧童一听倒笑了，“少爷这是又装样了吧？这说得是败兴而来，兴尽而归的典？若少爷有王徽之那豪宕做派，那很该不消这饭，不喝这酒，看一眼空着肚子就归去。现在用完了，肚子满了，早俗了，还来学人家说话呢。既要走，走便是，无端的又说这番话来排揎我做甚么。”
既说归去，赵逍的侍从们很快就预备起来，因山上另有女眷转头要护送，常亮便留下了大半的人等着。赵逍来时是骑马的，现在喝了酒只能坐车，本来他们带来的马车好的得留个女眷，只要个简练的给赵逍了。
牧童看了他一眼也觉好笑，却说：“我们这会儿就走了？也不等山上的客人了？”
赵逍便道：“我还说有哪个程家后辈拜了蒋先生做弟子，本来你大堂哥跟你分歧姓。这便是了，前儿我还被人请了去饮喜酒，那新人本来就是你堂姐。这亲戚论来论去的也没个意义，那就非论了，我也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