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兴看一眼她拿来的食品,更觉气恼,正要发作,偏一昂首却瞥见他爹和红珠都在吃着馒头。这吃馒头也就算了,竟还不是寻个桌位坐下了,蘸着酱就着咸菜吃,他们就是一手拿着馒头,一手还在不断地玩弄下店面狼藉的桌椅……瞧着这么个景象,李南兴要说的话俄然就说不出口了。
李南兴跟着忙了半天,一时也被那甚么两个包子三碗豆浆五钱六钱的弄得头昏脑胀,偏他被红珠拿住了话头,不时还被她喊去清算下桌面,一个午市当真把他弄了个脚不沾地的。此时坐在柜台里头,恨不得靠住了墙就不挪动了。闻声他娘问他,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顿时感觉又累又活力,冷哼一声,只道:“我不饿!气都气饱了。”
这李南兴气性高、端着架子,偶然候对着红珠说话就是那么不阴不阳的,换了别个还真耐不住。只红珠不是个平常小女人,倒也没去跟他计算甚么。且因着先前李二舅和李氏暴露过要攀亲的意义,红珠更是躲都躲不及,底子不往李南兴面前凑了。前阵子见着了,红珠也冷冷酷淡的,该说的话会说,不该说的一句也不会多说。这么互不理睬的,此人的性子如何,红珠便更是不放心上了。
红珠见了也忍不住笑,畴昔牵了他的手,又瞪他:“好了,别混闹。我们归去家里还多的事要做呢,你身上如有力量就该使到要紧的处所去。”
程文涵道:“我如何就不是了?我们这搬了出去,上高低下就我一个男人,我当然恰当家作主了。”他用心哼了一声,又抬起了下巴,看着红珠说:“姐,你可别不平气,奶奶也是那么说的。”
他这话一出口,李氏跟红珠都噗得笑了,红珠指着他说:“就你这还一家之主呢?说出去不叫人笑话。”
如此说谈笑笑,很快就到了他们的新家。走到门前红珠才想起来这时候食铺那头怕是缺人手,看着非常混乱的新屋子有些游移。
李南兴只好忍了气去算起账来。
这两年红珠顾着家里生存日日忙活没顾得上别的不相干的,而李南兴又是个埋头读书的,即便她在李二舅摊子上帮手,她与这李南兴也打仗未几。年前两家一同开了这间食铺,这才多了些见面说话的时候。
红珠瞥他一眼,又讽刺道:“如何,还当你是大力士了?这小身板上还没几两肉呢。”
钟氏也瞥见了那粥和馒头,常日蚀铺里忙起来来不及做端庄饭,他们几个都是剩了甚么吃甚么,她是吃惯了不觉如何,可大中午就让儿子吃这个,她却有些看不过眼。她伸手去拿碗,却说:“这太干了,你吃不惯,娘出来给你做别的。”
程文涵也乖觉地说:“姐,不就是清算屋子了,我也行的,不会让娘累着。”
红珠听着,恍然以后便用心暴露极绝望的神采,看着李南兴的目光也添了几分不觉得然,只说:“唉,那是没体例了,看来在你得功名之前这食铺还是要开啊。南兴哥,你是个孝敬的,二舅和二舅娘只要你一个,你也不想你爹娘太辛苦吧?我看你常日余暇了就到店里来吧!”说着不等他辩驳甚么,她又轻笑一声说:“都说你聪明聪明,我还真佩服你,我传闻曾有那本事的大官幼时在鱼肆里一样能读书,我看南兴表哥也能够,说不定还能传出一段嘉话来呢。”
李二舅没顾得上问他,此时见他出去才说:“你去哪儿?不用饭了?”
程文涵天然也是晓得那甚么男丁独苗当家作主的话是乱来人的,他不过是离了朱家内心欢畅用心说一说逗逗他娘罢了,可眼下被红珠一句揪着他软肋打击,顿时愁闷了,一下跳开了几步,喊道:“姐!都说了别压我的头,就是因为你使坏,我这才不好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