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七娘醉态仿佛,卞大娘子遂道:
卞苍又笑她一回,便往楼上行去。
卞大娘子遂破涕为笑,也无甚计算了。
三人见她,皆起家作揖,卞大娘子亦道了万福。
七娘遂点点头,由卞大娘子带着去了。
又见绛唇新点,粉面初匀,十指儿鲜笋般捻着白绫挑线月光裙。正个粉嫩嫩,白净净的美女儿。
七娘顺手翻了翻,书中竟满是卞大娘子作的注。在那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旁,见她注道:广厦桃源,镜花水月。
本来五郎年青,并不常于风月场上来往,又是世家后辈,嘴里口里向来洁净。
五郎一听,倒是急了,只向卞大娘子道:
卞大娘子只对付笑笑,道:
七娘不大懂,举着集子,指着那处道:
一挂素帛帐子,案头一盏青纱蝉翼灯,文房四宝莫不齐备。
特别对着卞大娘子,自是心下尊敬,至心倾慕,那里有过污言秽语的调笑?原是急了,才说出那话。
七娘忙扶她起来,自作一揖,学着五郎的模样,道:
卞大娘子又磨了半晌,方自卷了珠帘,款款而来。
“不要紧,过会子便好了,”七娘摆动手,“不好冒昧大娘子的。”
侍儿开门请四人出去坐,又筹措了一番茶点果脯儿,香煎小饺儿,菱粉香糕儿,便去阁房请卞大娘子。
五郎见她娇声抽泣,梨花带雨,心中尤是不忍,那里又怪她了!
“且请出去。”
“谢郎心细,休要讽刺奴家!”
她只四周张望,满眼看不尽的灯火繁华。
“腿长在他身上,一双嘴儿由你说,来不来的,与我甚相干?”
七娘拿起定睛看了看,向她道:
“这位小郎君敢是头一返来?”
“卞大娘子也不是外人,你将息些。夜里出去若受了风,恁害头疼。”
“人家皆说他胸怀天下,娘子这注,我却读不大明白,镜花水月?”
卞苍瞧了她一番,只自语道:
“他是五郎族弟,原也来过一回,恰遇着你病了。”
卞苍却不知此中原因,只道:
世人都笑起来,卞大娘子回身嗔道:
“不过是看着认几个字,”卞大娘子道,“不敢在小郎君面前矫饰。”
卞大娘子只不睬他。七娘忙来安抚道:
“你此人,好好与你说话,白白的怎又恼了?”
七娘不及反应,还是绍玉道:
她又打起帘子扶七娘躺下,锦灰褥子并丝织软枕,床铺亦素净得紧。只枕下半压着本杜甫的集子。
“词曰:我与梅花两断肠。”说罢却笑起来。
卞大娘子羞嗔道:
绍玉亦想起来,亦同七娘笑在一处。只丢五郎与卞大娘子,羞在那边不说话。
五郎瞧她模样,亦道:
只见七娘微醺模样,一双眼儿惺忪迷蒙,玉腕拖着粉香腮,束发的玉带搭在溜肩上。
五郎请她身边坐,她娇娇恰好拉卞苍一同坐下,又叮咛侍儿摆了茶具,与三人点茶吃了,并不与五郎过话。
“这便对了!好轻易见一回,和和蔼气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