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月,这名似有些耳熟,哦,老夫想起来了,”那老者略一思考,道,“据传成德军节度使杜威要将女公子嫁给承平军节度使李守贞的次子李天尧,那女公子不就是叫杜如月么?传闻那杜如月因为忽患沉痾一向未曾出嫁,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杜如月没推测这老者竟然只凭她的名字便猜出了她的来源,心知再坦白不住,咬牙见礼道:“小女子便是杜威的二女儿,沉痾是假,逃婚是真!”
那老者回过身来,高低打量了几眼杜如月,成心难堪她,道:“小娃娃,听你所说,很有些才学,岂不闻‘女子无才便是德’?(注1)”
李风云心中一喜,本来他还担忧这老者对于不了黄河帮那伙人,现在看来,这老者底子就没把黄河帮当回事,只是不想趟这潭浑水罢了。
李风云挠了挠脑袋,道:“我内心说过,归正说出来你们也不信,以是没对你们讲!”
“切,吹牛谁不会?”想虽那般想,李风云却没暴露分毫,斜眼睨视,非常瞧不起他们的模样,“魔教教主耶律明被老子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的事,老子都懒得跟你们说。魔教教主知不晓得?耶律明知不晓得?”
杜如月还在一边发楞,正要说话,却被李风云暗中扯了扯衣衿,心知他诡诈得很,干脆一语不发。
李风云并未杀张昭,反而替此人裹好伤,归正此人的手筋脚筋已经被挑断,已经是废人一个。杜如月说,此人在莫轻言手中或许另有效处,因而李风云临时留了他一命。
杜如月也觉悟过来,急催世人快走。
“且慢,”那老者俄然大声道,“老夫冯道在此,且看谁敢猖獗!”
“他如何骂你了,我如何没闻声?”杜如月奇道。
杜如月在车内正在喝水,俄然听到这话,一口水呛住,全喷在被堵住嘴巴的张昭脸上。李风云这土包子可够损的,竟然冒充黄河帮帮主黄天行作威作福起来。
一名老仆转头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甚么黄河帮鬼域帮,没传闻过,老马,你传闻过么?你走你的,我家老爷走我家老爷的,凭甚么给你让路?”
李风云恼羞成怒道:“都瞎扯甚么,老子……糟了!”俄然想起一事,李风云神采一变。
“李风云,你莫要激老夫,这些年来,老夫甚么风波未曾经历过?”那老者有些不悦。
注2:冯道自号长乐老,石重贵继位后封他为燕国公。
杜如月狠狠拧了李风云胳膊一下,跳上马车,朝那老者见礼道:“小女子一家人因有急事,急着赶路,不想冲犯老伯,还请老伯千万不要见怪!”
李风云听了此话,拉住马头,斜盯着那老者,心道:“娘的,总算中计了,老吃力了,千万别是学老子,只会吹牛呀!”
“哈哈哈哈,”李风云大笑道,“你干巴巴的一个瘦老头,老子激将你做甚么?老子还要劝你,从速滚远些,免得那黄河帮的那帮兔崽子追了上来,被一刀砍成了两截,连跪地告饶的机遇都没有。还让老子要打老鼠又怕把瓶子罐子砸碎了,不能痛痛快快的大杀四方。”
杜如月傲然道:“知书才气达礼,老伯刚说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莫非也要以文乱法?”
“就你?哈哈哈哈!”听了这话,那两个老仆捧腹大笑起来,“你有这个本领还被戋戋一个黄河帮追得如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