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泰始年间的内哄中,宋明帝缮后不当,导致徐州刺史薛安都以彭城降北魏。刘宋试图夺回彭城而得逞。而后,北魏主动运营彭城,作为南逼江淮的一个基地。北魏初据彭城,主将尉元上表请运营彭城:“彭城贼之要蕃,不有积粟强守,不成以固,若储粮广戍,虽刘彧师徒悉动,不敢窥觎淮北之地,此天然之势也。”[注:《魏书》卷五十尉元传]北魏太和四年,北魏徐州刺史薛虎子上表:“国度yù取江东,先须积谷彭城。切惟在镇之兵,不减数万,资粮之绢,人十二匹,用度无准,未及代下,不免温饱,公私损费。今徐州良田十万余顷,水陆肥饶,清、汴通流,足以灌溉,若以兵绢市牛,可得万头,兴置屯田,一岁当中,且给官食。半兵芸殖,余兵屯戍,且耕且守,无妨捍边。一年之收,过于十倍之绢,临时之耕,足充数载之食,于后兵资皆贮公库,五稔以后,谷帛俱溢,非止守兵丰饱,亦有吞敌之势。”[注:《资治通鉴》卷一百三十五齐纪一]到陈代时,吴明彻趁北周与北齐相争之机北伐,光复淮南,并试图进争淮北,光复彭城,但他在围攻彭城时,兵败被擒。南朝经略淮北的最后一次机遇也落空了。
上述北伐史实,有一个共同的特xìng,即当政者的北伐企图实际上都在北伐以外。若要进一步穷究的话,又当追溯到全部燕徙政权本身政治上的缺点。燕徙政权本身又是为劲敌所逼、被迫迁徙的产品,故不免有偏安和不思进取的特xìng。能够清算江南半壁江山的局面已经非常满足。这一点在东晋孙绰的上书中表示得比较典范。
三南边的北伐
但在汗青上,南北对峙情势下的东南政权建议的北伐虽多,真正完整、真正胜利的北伐却很少。如果北伐仅仅只是作为清算民气、整合社会的一面旗号的话,那么,社会整合的程度反过来也会影响北伐本身成绩的获得。只要一个整合得比较胜利的社会中才气凝集出比较强大的力量;相反,社会整合不敷的话,就凝集不出强大的社会力量,也就没法有胜利的和比较完整意义上的北伐。
广陵即今之扬州,为淮东底子,翼蔽长江。北不得广陵,则无以渡瓜洲;南不得广陵,则无以争淮北。大运河开通今后,广陵扼长江与运河的交汇口,职位更加首要。西汉时,广陵为吴之都城,吴王刘濞据此,煮海为盐,铸山为铜,国用敷裕,遂招天下逃亡之徒以反汉。三国时,广陵为曹魏统统,曹魏黄初五年(224年),魏主曹丕亲率水军自寿chūn至广陵,yù攻江东;孙权屡争广陵而不得,故其在淮南边向的北伐屡出而无成,终究只得以长江为守。东晋时,广陵为侨立兖州的治所,刘宋因循之。元嘉二十七年北伐,征发民丁,沿江数郡之兵俱集于广陵。孝建年间,竟陵王刘诞受孝武帝猜忌,出镇广陵,刘诞遂营广陵城垣以自固,孝武帝发大兵攻之,始克。梁末“侯景之乱”中,东魏趁利南侵,江北之地尽入东魏,广陵亦为北方统统。隋同一北方,谋并江南,先以扬州总管贺若弼镇广陵;平陈之战中,贺若弼率先度太长江,攻占京口,从右翼包抄建康。隋同一天下,为加强南北联络,开凿大运河,大运河在广陵四周汇入长江。隋炀帝废州置郡,以广陵为江都郡,常常临幸。隋末天下大乱,江都为李子通所据,李子通据江都称帝,国号吴。唐末藩镇盘据,庐州刺史杨行密入据广陵,自称淮南留后,尽略淮南之地,建国吴,跨有江淮二十七州。吴后为南唐所代,南唐定都金陵,而以江都为东都。后周显德三年(956年),后周与南唐苦战于淮南,后周军乘虚袭占扬州,次年,南唐主请和,尽献江北之地,南唐国势遂弱。南宋定都临安,江淮防地当临安之北,金兵南下,必向两淮。扬州为淮东底子,赵范所谓“扬州者,国之北门,一以统淮,一以蔽江,一以守运河,皆不成无备。”[注:《读史方舆记要》卷二十三江南五]元军冲破荆襄防地,东下临安,两淮犹为南宋所守,李庭芝扼守扬州。文天祥犹寄但愿于两淮,建议宋廷分境内为四镇,将淮西并入淮东,建阃于扬州,截击元军以后,以图规复国势,未果。明初定都金陵,扬州之与金陵,情势又几同于东晋南朝,后虽迁都于běi jīng,但南北二京之间的联络、江南财赋的转输,都须藉大运河,而扬州扼运河之咽喉,其首要xìng自不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