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走到一块石“蘑菇”下临时愣住了脚步,屏息远眺——
无尘长老明显不同意玄奘去高昌,他非常无法地说道:“法师此去高昌,只怕今后的门路会更加艰巨呐!”
他诚心肠说道:“佛陀妙法不择众生,讲经总该有始有终,还是烦请特使再等我两日吧。”
玄奘拍了拍老马的头,笑道:“你这老马,亏你这一把年纪,又多次走过戈壁,如何胆量还这么小?莫非,你怕这内里的妖怪?”
越往前走,气候越热。特别到了正中午分,骄阳就如同铁匠火炉上烧红了的金属块,蒸腾在海市蜃楼般虚幻的瘴气中,就连氛围也仿佛被点着了,皮肤被烤得一阵阵刺痛。
安设下来后,玄奘牵马绕着那座诡异的石城走了一段,看着帐篷四周的石“蘑菇”,石“竹笋”,心中赞叹不已。
此情此景,令玄奘不由有些恍忽,模糊又回到了那片被魔王谩骂的莫贺延碛。
“大师不必担忧,”玄奘安抚道:“莫贺延碛那么艰巨,玄奘都走过来了,何况此次有保护相陪,想来不会有甚么题目的。”
欢信呵呵一笑,道:“法师欲往可汗宝塔,也是能够路过高昌的。再说我王崇信三宝,心慕法师已久,现在得知法师西行,路过伊吾,更是日日翘首以待,盼法师能将法雨洒到高昌,法师又何忍相拒呢?”
他说得一点儿没错,高昌位于吐鲁番盆地东部,是西域最大的绿洲,也是海拔最低的本地地区,位于海平面之下一百多米,仅次于死海。
走着走着,玄奘偶尔抬了下头,不由呆住了!
两天后的凌晨,玄奘向伊吾王,无尘、无垢二位长老以及伊吾僧俗告别后,便在高昌使臣的护送下,再一次踏上了西行之路。
“大王已经命令,这一起上安排了多处驿站,筹办了数百匹好马,另有很多大臣们沿路迎候,恭请法师到高昌国讲经弘法!”御史欢信的脸上带着粉饰不住的高傲神情,对玄奘说道。
“不,法师,”欢信严峻地说道,“那边是妖怪的王城!”
他不是穆天子,但和穆天子一样站在西域这片奇异的地盘上,心中当真是浮想连篇。
无垢长老是伊吾人,明显要比汉僧无尘长老更爱伊吾,也更情愿站在伊吾的态度上考虑题目。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伊吾国遭到费事。
“不必再讲了,”欢信表情极佳,哈哈一笑道,“我已将我王的号令给伊吾王看了,他不敢不放法师走!”
“实在法师底子就没需求去甚么可汗宝塔,”欢信毕竟是个交际官,已经猜出玄奘此时的设法,“统叶护经常在外游猎,一年到头也一定在可汗宝塔呆上几天,法师就算去了也不必然能见到他。依弟子鄙意,倒不如直接取道高昌,走丝路中段,由高昌至龟兹,再经过疏勒直抵葱岭!这段路上的国度与我高昌国均有来往,凭我王的声望,他们都不敢对法师不敬。”
当然,同莫贺延碛比拟,更大的分歧还在于:每天傍晚,他们都可看到几顶帐篷,或者几间用大石块和粗木搭建而成的粗糙的房屋,中间环绕着一口水井。
一个时候掉队入南碛戈壁,植被渐稀,火食渐没,热忱而又敷裕的伊吾国在玄奘的身后悄悄消逝。
而在距它不远的处所,很多巨大的石“蘑菇”,零散地散落在城外。此中最大的那株“蘑菇”下,支着十余顶帐篷,中间另有一些高大的“竹笋”,拴了二十几匹马。
他对玄奘说:“高昌国力强大敷裕,西域很多国度唯其马首是瞻,法师若执意不去,触怒了国王,小小的伊吾怕是承担不起,搞不好就会像楼兰那样遭受灭国大祸,而法师的西行之路也必然多有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