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碑收留死者,灵魂皆为死物,神泉能活万物,恰是生之极致,故而他属性压抑灵魂,正如屠刀对上羔羊,竟一个鬼兵也炼不成,尽数将灵魂摧毁。
如此催动灵力,节制灵魂碎屑,豢养傀儡。展长生对峙了三日两夜,几乎将镇魂碑中的灵魂耗损殆尽。
正因看不出眼中神情,方才分外骇人。
即便完善火候,却断不至一个也未曾炼成。
二人言语间进了山洞,洞内特设了阵法保持酷寒,呵气成霜、滴水成冰,宽广洞中,正寂静鹄立了成排的朱衣傀儡,双目涣散无神,脸颊结霜泛白。仿佛经历了风吹雨打,行姑息木的枯树,正日渐委靡干枯。
展长生便再回了求学谷,寻到了刘忠。
展长生却如遭雷击,瞪大双眼,直勾勾望向那美人,几乎健忘了藏匿行迹。
银铃同古琴相互应和,时急时缓,很有韵致。那些全然不顾外物的灵魂终究受了吸引,接二连三转过甚、转过身,朝着乐韵传来处,生硬迈步。
刘忠仓猝握住用于节制傀儡、影蝥居住的扳指,喝道:“呆在这里何为,快去练功!”
四野沉寂,唯有河水起伏,潺潺流过的声响,随即高耸响起一阵清脆铃声,泰初幽达,只震心底。
这一带被刘忠长年占有,修炼魂术,故而鬼气森森,阴寒瘆人。
刘忠只得咳嗽两声,领命而行。
他转而挑了个行列边沿的傀儡,取出镇魂碑,将漫衍此中的灵魂碎屑缓缓引出,石碑大要垂垂出现一层晶亮薄雾,落在傀儡外皮上,垂垂融入此中。
展长生却闭目不语,于深思中回顾引残损灵魂的伎俩。
幸而有布法大仙安慰道:“你思虑太重,心机忧烦很多,萧洒得少,又念念不忘昔日仇怨,结丹乃是登仙途,那里容你一心挂念尘缘。”
展长生只道:“临时一试。”
展长生笑道:“你只需说,此计可行不成行?”
展长生忆起那春神潋滟荡魂的眼神,俄然恍然大悟。
展长生细心检察那几具尸身时,刘忠忧心忡忡朝洞中望去,就见商阙静肃立在傀儡行列当中,眼观鼻,鼻观心,全不睬睬外物。
刘忠面皮抽搐,只得道:“固然可行,但是未免……”
万事俱备,展长生立在阵中,刘忠退出阵外,手持扳指施法,将众傀儡的灵魂开释出来。
此时那九温九凉阵便起了莫大用处。
过了少倾,那阵眼上方垂垂有气流扭转,扩大,构成了一处乌黑通道的入口,恰是冥界感到到二十余条灵魂丧命,开启通道采取。
只是这两年光阴仓促而逝,他的修为却止步金丹,再不能寸进。
灵光撤去时,十粒完整灵魂无一保存,狼藉布于碑中,只能当作养料。
刘忠本是个忠诚男人,此时听闻展长生战略,不觉面庞扭曲,过了好半晌方才叹道:“掌门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