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唐国影象根深蒂固,二人合欢多为一夕欢愉。他毕竟理念有别,健忘展龙此举是为吊命。现在深切忆起,展长生不免心不足悸,竟惊出了一身盗汗。
那魔王夏侯琰的谍报,纵使夏元昭部下能人浩繁,却也知之甚少。只知他脾气残暴,手腕倔强,名虽为魔王,实则乃化外蛮夷后嗣。
展龙又在他手指一抹,伤痕便无影无踪,“如这般每日滴血喂它,一月内便能见效果。”
此时更顾不上多问几句,只是随展龙拉拽,坐在他腿上,主动贴合唇齿,供他汲取。
展长生见状,心知定然是在炼化主刃残片。他便走上前去,竟不觉那火焰如何灼烫,他更径直伸手,将点点温热金光捉在手中,自红莲业火中扯拽出来。
展龙将展长生的手同石条一道握在手中,神识一扫,“这是某处秘藏的开门石钥,你从那边得来……师弟,你怎的脸红了。”
到了此时,他方才觉出了修仙的好处来。
低头看去时,那物事被他自金羽雕堆积地上的羽毛中踢了出来,正缓缓朝他面前滚来。那物事大小、形状皆如鹅蛋,银底金纹,触之坚毅温热。
展龙道:“你忍着点痛。”便拉过他右手,在食指上一划。展长生只觉指腹疼痛,随即一滴鲜血落在蛋壳上,竟被尽数接收了。那密布的血丝暗了一暗,仿佛减弱了些许。
他为展龙束好长发,用绸缎细心系成高挑马尾,柔声道:“师兄,有你出世,才有我本日,你生辰时,我自是欢乐的。”
展长生半昏半醒时,又再见到那冲天的红莲业火,正同一团拳头大的白焰狠恶胶葛。红白烈焰之间金光弥散,犹若点点萤火汇成一条小小光流,茫然摇摆,正被红白二色火焰相互争夺。
许是天赋异禀,又习得些修炼的法门奇术,武功高强,百人难敌,故而在三十余年前带领亲信,斩杀前任魔王,夺了天孤城魔王宝座。
展龙气味略粗沉而炽热,目光专注非常,落在这少年面上。
睫毛轻颤,冷玉的面庞透着潮红。展龙将他衣衫归拢,手指握在掌中,只觉格外珍之重之,要将他留在怀中。
展长生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是按下性子为他解释:“出炉之日,是你生辰,天然要庆贺。”
展龙正一圈圈收束腰带,闻言时手中行动不断,“玄月初九,是我出炉之日。师尊曾言,神枪出世,生灵涂炭,故而要服素。”
展长生见他安然,便觉心中欢乐,欣然迎上前去,笑道:“师兄,但是炼化安妥了?”
他只因讨厌疼痛,又对屈就同性身下的行动各式不甘,故而于双修一事能拖便拖,能阻则阻。
展长生又捧了溪水缓缓喝下,再转头看去,那红雾圆球缩小到丈余,光彩却愈发浓艳,龙纹光鲜,直欲滴出血来。
贰心机恍忽,才行了一半路程,就被地上崛起一绊,几乎跌倒。
展长生回过神来,暗道忸捏,这几日繁忙,他竟将那雕蛋给忘在脑后了。本来的银底金纹,现在却被血雾侵染,金纹赤红,血丝普通伸展在银色外壳上,明显悄悄变更,有若活物。
本命真火得了外力互助,又畅旺几分,将金色荧光一点一滴吞纳炼化。
展龙眉头微皱,游移道:“尘寰食品,于我并无用处,为何要大费周折?”
夏侯琰夺了宝座,自是防备旁人如法炮制,故而极其谨慎,不时靠十二影卫以假乱真,却也当真躲过了数次暗害。天长日久,竟无人再晓得此人本尊在那边。
展长生终是失了耐烦,狠狠将他衣衿一扯,收拢后放手,怒道:“总有报酬你出世欢乐!”
那枚银蛋自展永内行中滚落,咕噜噜没入红雾当中,展长生却顾不上,只望着展龙双眼,心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