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弱无辜,却该当晓得出身本相,不叫……仇敌蒙蔽了才是。
展长生任由这二人斩光鬼手草,又着令胡不归汇集仙草、兽丹,炼制温融丹,安抚治愈了吃惊的妙音鸟。
展长生一拍扶手,站起家来,冷声道:“不归,你可知错?”
结缘大典后,展龙再度闭关。
微薄白光自玉佩中披发,垂垂升腾成白烟,在半空凝成了一个青年的头像。
胡不归被他一番煽动,便咬牙强撑,竟未曾叫过半句苦。
那修士手指清冷,触碰胡不归手腕肌肤时,仿佛清泉缓缓渗入,顿时沁心清冷灌下,叫人身心一片镇静。
展长生眉心微蹙,却还是抬手悄悄放在胡不归头顶,垂怜摩挲。
傀儡举止迟缓生硬,略略一挣,便见紫光浮动间,草叶切割,将防备的外套割得褴褛不堪。草叶更是不竭收紧,诡计陷进傀儡皮肉当中。
夏桐生立在一旁,交叠手臂嗤笑道:“小龟脑袋不硬,嘴倒硬得很。”
展长生又干脆将布法大仙接入谷中,连同谷中各名阵修一道用心研讨了数月,将青元瑶池外壳同望山阵、金光阵、飓风阵、迷踪阵等数阵合一,设想出一个集攻防于一体的泰初奇阵。
夏桐生扬眉笑道:“爹爹放心!”
胡不归一击到手,精力大振,便愈昂扬力斩草。只是这鬼手草连绵数里地,若叫这少年独力断根洁净,委实是能人所难。
那少年初时髦且忐忑,整日夹紧尾巴做人,不过十余日,便发觉展长生不忍对他用强,夏桐生当然霸道,却因念着二人同胞而生,亦是未曾当真动手伤他。
展长生只在这少年后脑上不轻不重一拍,便将他同夏元昭相遇清河村、前去长宁参军,而后夏元昭因琼英降敌,同长宁四十万护国神盾血战至死、以身就义的旧事娓娓道来。
白松道人亦在人群中,跟从感喟道:“少了妙音鸟清鸣压抑,那炎雷鬼手草的疯长势头便止不住了……”
胡不归那一脚、毛毛那一扇,当真引发了好大风波。
夏桐生两眼便睁得愈发大如铜铃,一时瞅瞅夏元昭的幻象,一时又瞅瞅展长生,终究却起家朝展长生怀中一扑,将他紧紧搂住,低声唤道:“爹爹……”
夏桐生见他神采笃定,不觉忐忑,却还是鼓起勇气,又道:“夏乃永昌国姓。”
前去展长生处告状的人群,竟比二人结婚时更加络绎不断。
胡不归瞧见这些傀儡狼狈,毕竟生出忸捏心虚,缩缩脖子,不敢开口。
展长生打量一番补葺一新的炼丹房,终究展露半丝笑容,“总算孺子可教。”
另一人紧随而上道:“那金羽雕扇起妖风,害全阳子炼丹炉丹火外泄,烧着了我晒在房顶的鬼禹木……”
展长生道:“这便是你的亲生父亲,长宁四十万护国神盾的统帅夏元昭。”
展长生却不忍欺瞒夏桐生二人。
层层皆是修罗境,如有内奸悍然打击,必然十死无生。
那少年却兀自洋洋对劲,坐在一众长辈之间,桀骜神采,模糊同胡岩风有些许堆叠。
胡不归气得呀呀乱叫,手底下迟缓行动倒是更加快了起来。
展长生将胡不归抱回配房,坐在床边守着。胡不归睡意昏黄间,低声唤道:“爹爹……长生……叔……”
夏桐生将那玉佩紧握在手中,俄然拔高调子,颤声问道:“爹爹,我生父当真是夏元昭?”
胡不归见他展颜,心头一松,叹道:“我对长生叔叔一片至心,彼苍可鉴。”
幸亏这些傀儡吃饱喝足,汲取够了灵魂营养,另有抵当之力,只是摆脱不得,长此以往,迟早会应了刘忠那句“四分五裂”。
山脚下,深谷中,紫金色细草叶仿佛无数带着锋刃的细绳盘曲纠结了数里周遭。草丛中沦陷的鸟兽早已被草叶割得血肉恍惚,另有十余个朱衣的傀儡修士满身覆满草叶,几乎看不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