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弹轰然炸开,固然这竹林中压抑灵力,那水弹还是浪涛澎湃,四溅的水花突破竹屋,炸出满地残骸。
展长生道:“你有过阵图,也会迷路不成?”
他口称失敬,却并无半点敬佩之意,潘辞也不在乎,只笑道:“长生,若为我潘辞的道侣,天然无人敢等闲与你为敌。潘氏、唐氏、长春派交游广漠,在十洲三国、七城六郡中皆有几分薄面,今后你同展龙修行,自能少些费事、多些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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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辞清秀眉头紧紧蹙起,却还是不甘心,追上前去握住他手臂,沉声道:“斩龙枪入魔极深,无血无泪,他对你有霸道独占之意,却并无倾慕疼惜之心,长生,你莫要被骗了。”
甫一入内,便是天光蒙蒙,无边无边,雾气散去时,二人面前便鲜明现出一片白雪皑皑的田野。
他问得当然委宛,言下之意却半点不委宛,凡事该当互惠互利,若展长生能得好处,潘辞天然也能从中获益才是。
展长生还是立在竹屋门口,风过叶动,如泣如诉。清楚有风翎衣护体,他肩后与背心却仍起了几分萧瑟寒意。
他宿世六亲疏离,无亲无眷,年方弱冠时便因绝症离世。待他再醒来时,却已成了展家人。唐国各种遭受,仿佛风过无痕。
林中清幽无声,唯有林中二人迈步时带起衣袂翻飞,足下枯叶沙沙作响。那林间巷子蜿蜒向上,通往山顶。
潘辞见状,感喟道:“难怪你这灵宠转眼就长大,它竟然服食了太慧竹的果实。”
展长生不动声色,只道:“如此说来,这同我有莫大好处。我与潘道兄不过一面之缘,不知何德何能,却能得你如此看顾?”
潘辞负手,点头道:“斩龙枪是机遇亦是劫数,却并非你的道侣。长生,独木难支,若与我联袂,也能为你分忧,看顾斩龙枪一二。此事慎重,尚需沉思熟虑,你不必此时应我。”
展长生正深思,不觉诘问道:“何计?”
晶莹剔透的白雪铺陈开来,极目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就连不远处一片小树林亦是银装素裹,仿佛重返了寒月峰普通。天气暗淡,云层低厚,鹅毛大雪仿佛沾了水的柳絮,自天顶连缀不断,沉沉坠落。
远处有些老弱妇孺,瑟缩在平原崛起的岩石背面。其他数十个猎户却手持猎叉、钢刀、弓箭,将一人一兽远远围在正中,呼喝不竭,却不敢近前。
他将那竹鞭斩为两段,取一段递朝潘辞,又道:“我等寻宝,各有机遇。但是这阵法毕竟是你先祖所设,现在一人一半,各不相欠。”
那幼雕瞥见乍然缩小的仆人亦是无措,待扑入展长生怀里却不得,只得立在地上,盘跚迈动一对银爪,凑得近了,便将毛茸茸鸟头靠在展长生肩头眷恋厮磨。
他虽成心同潘辞缔盟,怎奈二人所求各自分歧,谈不到一处。他自是半点也不肯信潘辞的心机,却也一时猜不透那剑修真正所图。
这两名修士皆已凝脉,能御风而行,足下不过堪堪沾到一点雪粉,便翩然掠过。二人形如惊鸿,风驰电掣,数十息工夫便闻声远处传来厮杀打斗,与野兽吼怒声,白雪上点点嫣红血迹,触目惊心。
潘辞跟着半堵竹墙落地,竭力站稳,却已被水弹淋了满头满脸,衣衫尽湿,狼狈不堪。那贵公子玉树临风,何曾有过这类失礼之态,不顾生机,仓猝掐个法诀,将一身水汽迫得干清干净。
展长生一时心潮彭湃,忆起那白玉塔秘境中也有片竹林,如果将这竹鞭种下,他日富强成林,也能做乌云同团团聚圆的口粮。
展长生半点也辩驳不得,只紧皱眉头,低声道:“斩龙枪之事,究竟另有多少人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