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辞却道:“若你肯做我软肋,我天然欢乐。”
潘辞亦是神采严峻,取灵剑在手,还是护在展长生一侧,沉声道:“这望山阵连接了一万零八百个异界,我也不能一一刺探清楚,长生,万事谨慎。”
其他另有三处青中透白的节点,又与别处罚歧,散落在点点光彩当中。
展长生道:“潘公子谈笑,我等修道者顺天求道,逆天争命,出则吐故纳新,争宝夺运;入则一日三省,淬炼道心。何来闲暇风花雪月,更遑论龙阳断袖……潘公子若不明白……不明白也罢。”
展长生见他靠近,初时如临大敌,便欲执枪在手,不料摸了个空,顿时心头空落。又要取出阵盘,潘辞却已摊开手掌,将那青光盈然之物展露在他面前。
潘辞一噎,不由抬手悄悄抚摩本身鼻尖,低声道:“以往未曾往别处去……”
他将那竹鞭斩为两段,取一段递朝潘辞,又道:“我等寻宝,各有机遇。但是这阵法毕竟是你先祖所设,现在一人一半,各不相欠。”
展长生听他说得既端庄又坦诚,终是收了喜色,冷眼旁观,听他分辩。
展长生三缄其口,将自作孽三字硬生生压下去,还是踏雪前行。
庄周梦蝶,孰真孰假,若当真计算起来……却何必去计算?更遑论此人竟是以生了怜悯,继而要与他结为道侣?当真好笑。
那根枝条,恰是太慧竹枯萎之前,遗留的竹鞭。
潘辞又再感喟道:“长生,我……”
展长生温和笑道:“有情有义,方成软肋,阿礼若晓得,定然欢乐。”
展长生望过几眼,便已辩白得明白,那条贯穿向中间的暗色线恰是引线路索,至于那三处青白光芒之处,潘辞却解释道:“恰是我等散落之地,现在三处闪光,想来我二人虽在一起,大展道兄与我师弟,却各自落在了别处。”
远处有些老弱妇孺,瑟缩在平原崛起的岩石背面。其他数十个猎户却手持猎叉、钢刀、弓箭,将一人一兽远远围在正中,呼喝不竭,却不敢近前。
展长生唯恐这幼雕突然变大,是中了甚么妖术邪法,手掌会聚灵力,落在毛毛淡金羽毛上细细搜索。
鲜明是一枚青玉符,此时潘辞强运灵力,那玉符上便利缓缓结出一片珠光宝气的结网,同望山阵入口处的网一模一样。
沉吟半晌,展长生才又道:“潘道兄此言,委实匪夷所思。”
展长生却不肯再听,只道:“一入仙途,尘缘尽断。从今今后,我有师兄。”
许是因这建议过分匪夷所思,展长生不免发笑,潘辞却还是肃容,为他一一阐发清楚:“我外祖家道固然式微,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潘氏却合法盛时,大周的国师潘元奇,恰是我三叔父。长春派门徒不敷千人,却个个俱是剑修,气力可谓大陆俊彦。”
潘辞不悦,却还是道:“恰是。”
银色蛛丝般的灵力细丝,唯有一条略微暗沉,在成千上万的灿烂宝钻当中保持十二颗,通向最中间的巨大粉色宝钻。
若潘辞以情势相迫,言语相逼,只怕展长生便能决然回绝,此时这贵公子清楚占尽上风,却放低身材,软语以对,恰是直击软肋的行动,只叫他手足无措起来。
潘辞见状,不觉又是发笑,终是抬手,悄悄触碰展长生脸颊,只觉指尖一阵柔嫩炽热,仿佛饱含巫蛊的热流,一起自手臂涌入胸口。潘辞顿时心底一片炽热,柔声道:“大典不必急在一时,你只需记在心中就是。长生,容我做你臂膀。”
展长生见他来势汹汹,仓猝侧身闪避,那巨雕收势不住,悲鸣一声,重重砸在林中小道上,撞折了成片绿竹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