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暄停了脚步,不卑不亢道,“我与姐姐来此走远亲,一时迷路,转到此处,见着浓烟滚滚,便想开开眼界,瞅个希奇。”
男人闻言一怔,莫名地望了二人一眼,不美意义地搓了搓红十足的手,上前两步,放低了声音,道:“这位小哥,应当不是本地人吧?”
萧暄抬首,朝立在桌后边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想刺探清楚这事。
掌柜的约莫四十来岁,见着有客人使唤,撑起家子,弃了牙棍子,在油光光的衣摆上擦了擦手,乐颠颠地奔过来,“客长,可有叮咛?”
“小哥谈笑了,这盐业是返国度统统,而处所官吏代表的就是朝廷啊,他们出了布告,打的就是朝廷号令,这盐价降也好,涨也罢,我们平头百姓可敢批评半句不是?还不得硬受着,哪还敢讨说法?!”
赵五东张西望一番,肯定胥吏不在中间,这才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感遭到指尖淡淡温度,萧黎脸颊微红,低首望向空中,息了怒意。
萧暄见此,晓得也刺探不出甚么了,对付几句,仓促出了作坊。刚走到门口,唤过萧黎,正欲分开,只见劈面走过来几个身穿玄色圆领长衫,衣角一端系在腰间,缠着绑腿,头戴方巾,手提哨棒的胥吏。他们一行五人,直咧咧地踱过来,嘴上不知商讨着甚么。
“老伯,我确是上这来买盐的,你给说个数”,萧暄眸子一转,衣袖一翻,几个细碎银子在白净的手掌中来回转动。
“我没事”,萧暄转过甚去,强打精力,脸上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掌柜的,据我所知,盐业乃是官营,代价由朝廷户部把控,处所官不得擅自决计,如此大肆地涨盐价,府衙可有给个说法?”
煮盐的亭户脱了夏季的厚棉袄子,穿戴单层的灰色褂子,头上缠着一块黑头巾,围着锅灶繁忙不断,手臂高低挥动,一铲铲煤炭被送进膛里,燃的哧哧作响。另一个亭户立在一侧,挥着风雅棍,不断搅动着铁锅里的盐水,只待它越熬越浓,垂垂凝成苦卤,蒸出盐颗粒。
赵五见着银子,目光变了变,一张脸还是冷着,“要买盐就去镇子上的官铺,这里只是作坊,俺们当夫役的,尽管出产,不准买卖。”
“掌柜的,这菜太淡,是不是后厨草率,忘了放盐?”
“老伯,这盐能够卖?”萧暄瞧了瞧四周,放低了声音。
过了小半会,漫无目标地走了几里路,萧暄止了步,转过身来,“黎儿,我们去盐作坊、晒盐场转溜转溜,刺探下真假,瞧个底儿。”
掌柜的一愣,随即长嘘一口气,摆摆手,尽是无法。
“全凭少爷做主”,萧黎点点头,承诺得利落。只要主上不像个闷葫芦,自个气自个,她没甚么贰言。
“黎儿,且在这候我半晌”,萧暄不肯萧黎一个水灵灵的女人去受那呛人的烟雾,便表示其立在外边瞧动静,本身则一溜烟钻了出来。
赵五叹了口气,恹恹地说了一通,紧抿的厚嘴唇活像鸡屁股。
她的手腕在与吴嵁的交兵中有些折了,但萧暄接骨工夫委实不赖,再加上丹药和内力的层层将养,已是能活动了。
萧黎四下一打量,晓得他们的龌蹉设法,当即脸一寒,冻若冰霜。
下一刻,一个并不伟岸的削瘦身影却挡在了火线,隔绝了胥吏的视野。
“不晓得这是禁地吗?听口音倒像是外埠人,可保不齐是远方混出去的盐估客说的遁辞,使得伎俩,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瘦胥吏不由分辩,就欲上前揪萧暄的衣领,把她提将起来。此人生的边幅丑恶,脸尖鼻塌,眼小嘴大,左耳残破了一块肉,看着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