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安闻言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唉,你啊,毕竟还是太年青,看不清此中的道道。那周放此举看似猖獗,却也高超。且试想,他贪墨已久,自是囊中丰富,每年不知拿了多少银子来喂这京中大员,朝堂之上有多少人是他的眼线耳报。目今,陈元稹监察冀州,又碰上这赋税一事,以那故乡伙的脾气,怕是会一查到底,到时候不知牵涉出多少权贵来,周放这老狐狸定是看准了这个结点,直接递了个折子给皇上,明摆着是一种警告,他是想让这朝中百官不得不站出来,为他擦屁股!”
此中,吏部侍郎郭超谨慎翼翼地往前靠了靠,贴到自家尚书张维安的耳边,考虑道,“张大人,这周放是吃了大志豹子胆了吗,这些年他在冀州干了甚么,我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单单是贪污调用、纳贿卖官,就够撤职查办上百回了。说不定,此次数额庞大的赈灾款物,也是受他教唆,而被挪走的。眼下陈元稹这个老硬茬去查他的家底,他不稳住局面,暗中措置,烧毁证据,反而光亮正大地上折子,倒过来诬告陈大人,这不是指黑为白,指鹿为马吗?!”
郭超一听,双眼瞪大,恍然大悟,“原是如此,这周放的算盘打得可真夺目啊。他自知如果听任陈元稹查下去,恐难逃一死,便想化被动为主动,先在这朝堂之上发难,逼文武大臣们合起伙来,保他周氏一门。”
且说这大殿之上,朝臣们群情纷繁,可谁也没有先站出来,表白态度。要晓得,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在环境尚不明朗之际,这些个宦海沉浮几十年的狡狐们,一个个都磨成了精,内心亮堂着,还在张望风向,揣摩圣意呢。
而另一头,刑部尚书曾泰忠倒是眉头紧皱,双手缩在袖子里,短促地抖着。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周放那厮,敢如许行事,想必也是碰到窘境,难以全面。陈元稹阿谁老匹夫,不喜财,不好色,查起案来一根筋,无所顾忌,如果听任他在冀州胡搞,捅破那层窗户纸,不但周放难辞其咎,到时我也要受连累啊。
天子龙颜大怒,惊得百官齐齐惶恐而拜。
端坐龙椅上的肃宗眯了眯眼,看着下边面面相觑的百官,适时地接了话,“诸位臣工,这本折子朕先前看过,眼下你们也听了,这陈元稹本是朕派下去监督冀州事件的,现在冀州刺史周放倒是反过来告其不辩忠奸,倒置吵嘴。如此,倒叫朕犯了难,不知他们中谁是大清官,谁是老恶人。还请尔等来断一断,看是那陈元稹大哥昏聩、办事胡涂,还是那周放心中有鬼、恶人告状。”
少顷,肃宗又欲发作,荣亲王萧煜倒是抖了抖衣袖,上前三步,半躬着身,恭敬道,“启奏圣上,臣弟觉得陈大人乃三朝元老,夙来公忠体国、廉洁为民,世人称之为‘陈彼苍’。即便其年事已高,亦不会胡涂行事。而观之周放,此人主政冀州好几年,却绩效普通,风评不佳,其部下更不乏取保待定的无耻之徒,何况赈灾方面又出了大丑闻,他身为冀州首官,难逃罪恶。两比拟较,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故臣弟觉得周放之词纯属子虚乌有,歹意诽谤,望圣上明察。”
“皇上,此事干系严峻,必须严查到底!”荣亲王常日里最恨的就是贪墨之风,而此次冀州缺失赋税恰好又是赈灾所用,关乎民生社稷,大梁根底。在这举国赈灾之时,大肆并吞银两,发国难财,的确是禽兽之行,不成谅解。
言讫,萧煜一愣,蔡明和这个故乡伙,今儿是吃错药了,如何没跟本身唱反调?想罢,侧过甚去看了看身后的成王爷萧煁,发明他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