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忽地鼓掌笑道:“我晓得了,这尊铁炮车,便是从这门中运出去的!”
现在方天禄再设出入口,两人顺着甬道内一向走到洞口,方天禄窜改机枢,洞口铁门回声而开。柳少阳见这道铁门两侧皆可开启,内心迷惑,不由道:“师父,如此一来,这兵械库为运东西新添入口,万一他日有急,外人岂不轻而易举便可入内么?”
方天禄手捻长须,笑道:“你这小子常日里如何机警,本日竟到此时方才想到,这炮车从别处运不出去。这处暗门是师父前些日子设想出来,所连甬道直通相望洪泽湖的后山,是专为把这兵械库里的铁炮兵器输运到内里所建。”说动手摸到石壁之上,拉出一块青砖,又伸手出来转动构造,暗门缓缓升起,暴露黑黝黝的甬道口。
方天禄垂肩披垂的长发跟着晚风飘散开来,与黑发相间的白发映着月色,泛着阵阵幽光。一双慈目望着柳少阳,已然衰老的面庞上快速暴露一阵苦楚,涩声道:“阳儿,前人言‘七十古稀’,师父本年已然六十。这些年耳目垂垂大不如前,也不知另有多少光阴。倒是你,年纪轻简便有如此见地,当真是前程不成限量啊!”
说到此处,方天禄沉默半响,蓦地一扫方才伤感的神采,又规复了昔日里谈笑风生的神态。袖袍一挥,笑着说:“走,陪你师父我,坐船到这洪泽湖上喝酒弄月去!去叫陆管家备上酒菜篷船,再把玄青那小鬼也叫上!”
柳少阳听完,竖起拇指,由衷赞道:“嘿嘿,师父的才干之高,虑事之周,本日真是让门徒大开眼界!门徒何时有您几成学问,也就不枉此生了!”
柳少阳细谛听方天禄说完,双目从湖光山色的夜景里转返来,轻声道:“师父,少阳也略知些玄学易理,这《推背图》有此一说更是有所耳闻。但这宫室灰飞,王位有变,只是劫数。天下而后,谁者为王,却未曾说。我们能趁着这有变之机,兴复大周么?”
说到此处,顿了顿道:“你师父浅知天相易理,看那明庭的金陵京师,虽是虎踞龙盘,王兴之地,但却只是‘兴’罢了。定都此地,必定鼓起甚荣,昌隆却难。明庭定然兴于此,而不能久存于此。短则十载,多则二十年,其间必有翻天覆地的变故。李唐玄学天人袁天罡,李淳风感知天道,用周易八卦演算,推出一部《推背图》。此中第二十八象是:‘辛卯坎下震上’,此乃恶兆。又谶曰:‘草头火脚,宫阙灰飞’,说的就是明庭金陵不久必将有变。”
柳少阳陪师父痛饮之下,仗着玄功深厚,倒还复苏,看月色已知时候不早,便调转船头,摇橹反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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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禄面上掠过一丝忧愁,叹声道:“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天道可顺而不成逆,天意可承而不成违!我们只尽人事,坐观其变就好了。”
方天禄听了沉默半晌,眉头微扬道:“这话你没给你叔父说就好,他暮年与老婆多么恩爱,那姜氏却死在了朱元璋的乱军当中。加上他幼年时便立下帮手明主,囊括天下之志,却被朱元璋逼得藏匿江湖。这类种启事,使他自打士诚先主故去以后,便发誓要反朱元璋,这话说给他,只怕他要活力诶。”
一旁方天禄见玄青所指分毫不差,笑着道:“不错不错,你这小娃儿把道藏阁里的书没有白看!”
柳少阳微微吃惊,忙熄了手中气风灯,奇道:“我记得前些年,库中火药都是木箱安排,现在为何改用铁箱了?”
正看得目炫狼籍之际,柳少阳忽见大殿一角堆着两组黑漆漆的大铁箱。便走上前去想要翻开,方天禄赶紧几步赶上阻住道:“这几口大铁箱里,放的可都是你师父改进配方比例,着工匠制成的火药。你将手中的那盏气风灯熄了再畴昔,这几箱火药的能力,可足以将这里炸个几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