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裴邵竑越听越气,一声厉喝脱口而出。
“这倒不必了。”裴邵竑笑道,“母亲用惯了夏鸢,何况曲莲方才还惹得母亲不快。若让她来这边服侍,岂不是又让您费心。儿子在军中多年,身边也不是不时候刻都跟着婢女。那就那么讲究。”
裴邵竑回身便看到她站在屋门处,目光带着些惊奇和茫然。自二人相见,她便老是一副沉寂剔透的模样,何曾见过她如此惊奇与无措。压抑在心中的沉闷俄然消逝了大半,面上却未闪现半分,他扬声问道,“另有何事?”
一口气说到了这里,夏鸢昂首看了一眼裴邵竑,却被他脸上阴沉的神采吓了一跳。她自小在他跟前奉侍,倒是极少见他如此怒形于色。
见曲莲起了身低头走出宴息处,裴邵竑这才与徐氏道了几句家常。徐氏心中警悟,想着方才宗子显是在给那婢女曲莲得救,一边又想着那曲莲自吃了药后,色彩一日比一日柔滑,莫非是引得宗子上了心?想到此处,她内心更是不安,想要摸索一番却碍于母子间隔阂已久,不知如何开口。
待曲莲回过神来,裴邵竑已行至院门处。她疾走几步追了上去,站在屋门处轻唤了一声,“世子且留步。”
待到他出了院子,徐氏忙唤来夏鸢。
刚要开口说些甚么,却见裴邵竑大步的朝着东侧间的宴息处走去。
待裴玉华离了院子,裴邵竑这才走到曲莲身前。她站在那边,挺直了脊背却垂着头,梳了一个螺髻,此时却有些混乱。
夏鸢昂首看着他,脸上似有些难堪,却也没法,只得低声道,“早些时候,一名姓连的年青太太前来拜访。说是她家的庄子跟我们这处庄子紧挨着,昨日传闻庄子的主家来了,特地来拜访。那连太太扣问我们的来源,夫人只是敷衍她,我们与都城徐尚书府有亲。
“你先去吧。”裴邵竑按捺住肝火,对她道。
裴邵竑闻言,一撩下摆在宴息处的炕上侧坐了下来,沉着脸道,“大mm所言,莫非你一句都没听出来?现在三媒六证皆齐备,我便是你的夫君,那里由得你说走便走!”
“这又有何难。”裴邵竑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回身迈出院门,只留下一句,“带着他便是。”
二人闻声响动,便停了话。
裴邵竑按捺住心头的不耐,刚正那茶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再说吧。”便起了身。
像他如许的人,看重礼教,极少违逆父母。现在却不顾母亲反对,大有视她为妻的意义……常言道,事出变态即为妖。或是有甚么未曾留意到的陈迹也未可知。
那连太太气哄哄的走了,周姨娘和钟姨娘被夫人轰了出来。现在只剩大奶奶在夫人跟前跪着了。”
裴邵竑站在院子里,听到曲莲回道,“这世上何来安稳之所,便是于这深宅大院当中,也难保平生无虞。”她说着如许的话,听着不过随口对付,细细一思,却能发觉其中悲惨。
自屋内走下台阶,曲莲走到他的身边,问道,“若前去庐陵,可否带着阿松前去。我曾承诺他,今后再不……”
吓得裴玉华一个激灵,立时收了声。见哥哥神采丢脸,便晓得这些话触了逆鳞,她呐呐的,不敢再言声。
“你别气。”她却俄然昂首,看着他的眼睛里却一片明朗。他一愣,便又听她说道,“二少爷虽说了那样不堪之言,我却感觉他并非如那般所想。禅偈道相由心生,二少爷言语对我垂涎,面上却暴露鄙嫌之意,况他是在大蜜斯走近后才俄然如此。略略一想,便知他不过是为了惹怒世子。世子如果是以而怒,岂不是称了他的情意。”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脸上暴露几分惊奇,接着便悄悄摇了点头,“竟是我僭越了。世子是二少爷兄长,怎会不知其心中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