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浓云密布，日月无光，六合间一片萧瑟。恰如潘家的境遇，阴霾聚顶，挥之不散。
当潘云的哭声在院中响起，潘文眼中顿时出现一抹难以名状的冲动之色，他仓猝起家，踉跄着朝堂外迎来。
“龙四是谁？”
“在来之前，潘公子已将颍川产生的事，尽数奉告我们。”柳寻衣俄然打断道，“现在我只想给潘八爷敬一柱香，至于其他事，我们稍后再议。”
百米以外的高坡上，潘云仓促勒住缰绳，转而对柳寻衣说道：“柳大哥，前边就是颍川城。只不过现在天气尚早，城门未开，我们只能弃马步行，从南边的小门入城。”
本日的潘文，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提及话来几近一句一叹，声音沙哑，语气悲惨，早已寻不到当初那位神清气朗，温文尔雅的潘家大掌柜。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灰头土脸，浑身伤痕的不幸白叟。
对于柳寻衣的对峙，潘文自当却之不恭。
因为潘初八逝去多日，乃至堂中弥散着一股淡淡地尸身腐臭之气，但对潘文一家来讲，这些早就无所谓了。
柳寻衣手持断木再三叩拜，随后将它插入棺材前，充当香炉的破碗中，再度昂首而拜，并重重地磕了四个响头。
话音未落，西配房内蓦地传出一阵响动，紧接着，三五个衣衫褴褛，形如干枯的乞丐，各自抱着一些衣服被褥，兴冲冲地跑至院中。
看到潘雨音手中的断木，柳寻衣眼中的泪水终究按捺不住，悄无声气地滚落下来。
……
当这些乞丐看到柳寻衣几人后，先是大吃一惊，继而面面相觑地摆布观瞧几眼，随后敏捷抱紧怀中的衣物，头也不回地朝府门外冲去。
柳寻衣此生，佩服的人未几，潘初八绝对算一个。
五今后，拂晓。
洵溱环顾四周，游移道：“恕我冒昧，敢问这里是……潘府？”
“城中的乞丐罢了，都是贫苦人，罢了！”潘文随口解释一句，继而朝柳寻衣拱手见礼道，“有劳柳门主远道而来，辛苦了！”转而又朝洵溱拱了拱手。
柳寻衣站在院中，举目四望，本日的潘府仿佛一座荒宅，哀鸿遍野，疮痍满目。
“吁！”
“爷爷！”
“他本是李老虎的部下，昔日在东湖帮位列第四把交椅，人称‘龙四爷’。前次柳门主剿灭东湖帮时，他幸运逃过一劫。”潘文解释道，“龙四曾分开颍川暂避风头，不久后却又折返返来，并重新竖起东湖帮的大旗，欲要代替李老虎，成为颍川新霸。只不过此人极其残暴，比李老虎有过之而无不及，竟敢公开劫掠我潘家，当初李老虎在时，好歹也会找个由头，唉！我料他八成是想聚攒财帛，以此招兵买马，扩大权势。此事……”
洵溱点头道：“城中人多眼杂，我们一起入城，不免惹人重视。此行，洛府主但愿我们能揪出幕后黑手，若凶手看到我们人多势众，万一心存顾虑，又岂肯等闲现身？让你们藏起来，一是掩人耳目，二是出其不料。更何况……”
恰是这句话，令柳寻衣在浑浑噩噩，半人半鬼的身份变幻中，垂垂找到本身的立品之本。
“公然天下乌鸦普通黑。”洵溱轻笑道，“你们皆是汉人，蒙前人的官府又岂会替你们做主？他们趁机捞好处不说，或许还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你们汉人内斗的笑话。”
行至阶前，柳寻衣俄然跪倒在地，在潘家人和洵溱庞大的目光下，柳寻衣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竟跪行进入灵堂。
柳寻衣举目了望，见远处城门紧闭，因而点头应道：“请潘公子头前带路。”说罢，他便催促世人清算行囊，筹办弃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