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大喘一声，哽咽不止，连唏嘘酬酢的力量都没有，惊诧万分倒在身后大石上，闭眼呢喃道：“如何是你？”
三人在林中绕了半日，寻得一片被伐砍成桩的圆木树墩。卓雅可不想停下，玩得正努力呢，执意要走，唐生不顾尊位，上前挽留，却被文若拦下。文若知唐生担忧，冲他点点头，使了个眼色，让唐生先去歇息，本身则紧跟在卓雅身后。走了十米开外，文若俄然愣住脚，如树藤扎根般不再挪动半步。
唐生身着紧身铠甲，以抵抗山中寒气，见卓雅躺在地上，呼吸均匀，跨步走到文若身边，见文若一脸病怏，没忍打搅，背后走开。
卓雅翘着个脖，脸上毫无愧意，视面前文若于无物，笔挺绕畴昔，走到唐生身侧，说道：“冬烘就是冬烘。”
唐生听了，连连点头，附和志：“好！贤弟，愚兄谨遵就是。”
“殿下，裴某不敢。”文若低头作揖道。
卓雅哪肯罢休，顿时火冒三丈，上前要打，唐生见其力大，从速上前拦下，好言相劝道：“卓兄高抬贵手，再动起手来，不免伤了和蔼。”
文若惊了手脚，伸谢道：“兄长在上，请受弟弟一拜。”
“兄长。”文若伸动手，嘴唇发白，颤颤说道：“兄长且慢，为保万全，还是沿途做下标记，一旦有事，我与卓弟亦可寻得踪迹。”
“凭甚么？”卓雅轻哼一声，斜眼说道：“就凭这厮早生我几岁，我就要给他叩首？”
唐生挥挥手，饮下一口凉水，干脆按住文若手腕，大声慷慨道：“二位贤弟都是唐生仇人，有朝一日，唐生若能活着回到长安，定要好好报答二位的拯救之恩。”
卓雅听后，羞中带恨，不大的小脸收缩起来，咬牙切齿瞪了文若一眼，不平道：“穷酸冬烘，只会嚼舌根子，你如果有半点用处，怎就想不出一条前程？”
“也不是大事，唐生只是不明白，为何贤弟要走险途，这么做，岂不是羊入虎口？”唐生小声问道。
“裴兄说得不错，但我信赖，纵有千难万险，只要你我三人合力，定能逢凶化吉。”唐生捶胸，继而说道：“唐生与二位贤弟脾气相投，相见恨晚，只恨那六诏背信弃义，吐蕃几次无常，不能与天下百姓共享承平乱世，若二位不弃，唐生愿效仿前人，与二位结为同性兄弟，若能度过难关，此生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不管今后贫繁华贱，皆以手足相视，毫不孤负，共为我李唐万世基业效命，不知二位贤弟可否情愿？”
卓雅听着鼓起，兴冲冲蹲下身来，问着唐生：“唐生哥哥，你我本是兄弟，为何还要再行结义，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这话倒是说得有些奇特。”
“做恶梦了？嗯？”卓雅双手垂膝，蹲如幼狮，半黏土渣的面庞凑了畴昔，笑笑说道。
“兄长千万谨慎，此时不比畴前。”文若话接不上，阵咳不止。
卓雅在一旁看着，不觉得然说道：“兄弟之情安闲心中，唐生哥哥即有言在先，无需多礼，你这冬烘倒是殷勤阿谀，说不定藏着甚么祸心，今后想要侵犯哥哥。”
“卓弟不准混闹。”唐生猛地昂首，庄严严肃，上前一把拽住卓雅手腕。卓雅不平，冒死摆脱，却被唐存亡死按住不放。
半月以内，九死平生，杀妻避祸，落困孤城，人间再无亲故的陈文若早已身心俱疲，水土难服，姚州之地虽不比交趾气候那般酷热，但夏季已深，阴潮更甚，湿气瘴气，藏林遍野，再这般死撑下去，必引旧疾复发。
文若仗着王府幕僚身份，试图压服唐生，可唐生更偏向卓雅的战略，又不好伤了义弟一片热诚，故而被夹在此中，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