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血唐莲1 > 第二节 三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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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约半里路,暴雨窸窣,雨势渐弱,文若与老儒生皆已力竭,二人寻了个阒无人声的湖畔,止步在一块残破盘石边坐下。

“长史大人另有何叮咛?”文若战战兢兢,冷眼答复道。

少顷,矿洞深处扑来一阵热风杂着锈味的灰尘,文若及身后百十劳役惶然蹲身捂鼻,闭死双眼,待灰尘散尽,纷繁回到原地,持续开矿。

但对于文若而言,名字姓氏倒是生来俱在,无从挑选,他不肯做甚么荀文若,更不喜好这个名字。在文若影象中,唐生年长一岁,两人相处却并不相投。文若喜静,不爱张扬;唐生好动,脾气粗暴;文若贪玩,多是寄心山川,情漾花湖,唐生则是上房揭瓦,奸刁使坏,无事生非。文若与之相处,面上虽对付畴昔,可心眼儿里瞧不上这王族世子的脾气,涓滴不感觉唐生有何过人之处。

好久过后,文若长叹一口气,咬牙无法道:“你走吧。”

大雨些许不断,风渐凉,乌云渐开,一缕阴沉发绿的阳光笼在文若身后的湖面上,映出靛青色波纹,仿佛有一块大石要从湖央的旋涡中浮出水面。

“你为何要救这几人,说不出来由,我不会成全你。”文若心中起疑,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问道。

王乱与文若听罢,深谙老儒生之观点,这老儒生虽口口声声说是以命抵命,可句句又不离产矿工期,毕竟这工期曲直览奉旨钦定,不得耽搁,如果王乱斩了这三人,因开矿属朝廷奥妙,本地百姓不知,就必须从外埠调人来补,只会担搁了时候,坏了大事,最后不利的,只能是王乱本身。

“王大人在上,陈公子包涵,请二人大人暂熄雷霆之怒,容草民有事相禀。”合法文若心想如何切磋此事时,远角传来一腔天外之音,文若一惊,寻了半晌,愣是没找到这浑厚沉稳之音是出自何人,他回身扫过,身后百余劳役皆是置身事外,无一报酬乌黑子等人讨情。这回倒是王乱眼精,率先找到那人,文若走上前来一看,为这几个劳役讨情的不是别人,恰是方才被乌黑子欺辱打翻的老儒生。

“彻夜不准住在甘大人的行营,老诚恳实给我回府,把你做的蠢事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大抵十年前后,不知怎地,父亲就再没带他去过西宁王府,文若也再没了唐生的动静,常常向父亲刺探,其父老是不言不语。这十年来,文若从未出过交州,开初,文若并未发觉出甚么非常,直到这几年来,曲览封山开矿,从天南海北征召万余名劳役至此,关于此事众说纷繁,文若方有耳闻。文若始终思疑,十年前西宁王与父亲之间定有大事产生,不然其父陈卿嗣决不会无缘无端与西宁王佑十年不相来往。

要提及西宁王,话就长了。早在天赋元年,时为太子的李隆基打扫承平公主,即位称帝,一年内,武曌时被贬迁于岭南的李姓皇亲皆以复还爵位,西宁王佑其父义丰王光顺,乃章怀太子李贤宗子,其弟邠王守礼乃当今皇上兄长。李隆基幼年正值武氏权势鼎盛之期,曾与诸皇孙一同被幽闭宫中,幸得几位皇兄照顾,方才脱身于苛吏之毒手,几位皇子,交谊甚笃。后光仲还复于朝,因其父义丰王暴毙于左迁途中,李隆基追思往昔,甚是伤怀,破格赐李光仲名为李仲,授领亲王爵,官拜从一品,兼西宁州多数督,执掌一方兵马,镇守姚州。自此,李光仲改名为西宁王仲,享亲王实禄,这份光荣,高傲唐以来,无出其右。

“是,是,儿不敢了。”文若轻声抽泣,眼泪已转在眼圈,强忍着没流出来。

文若一听,欣然失落,仿佛身材被塞进了冰窖中,湖面冷风袭来,文若浑身发冷。无法,文若披件衣裳,倚在树边,堕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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