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惊吓过分,冲动起家,冲宇文孝直吼怒道:“老先生一派胡言!我祖上三代皆是李唐臣子,行此大逆之事,这如何使得?”
文若看着胆战心惊,上前体贴道:“老先生,不要紧吧?”
文若连连点头,皱眉道:“既然行以商粮,不如化作商贾,埋没兵甲于粮中,经巴蜀汉中,偷渡子午,再夺长安?”
“子午谷。”宇文孝直仰回身材,字字清楚反复道。
文若伸直双腿,下认识用手背撑着身子,后退三步,殿外雷声复兴,闪电几次晃过面前,文若定眼细视,却不见宇文孝直那双苍而魄力的双眼。
宇文孝直哽咽再三,似有些怠倦,提不上气来,后仰说道:“晋八王之乱,至五胡乱华数百年,归其底子,皆因诸王拥兵自重,中心孱羸而至。当朝局势,多么类似?天子乘万钧气势,横扫御宇,屯兵在外,外大中空,国库未有九年存粮,根底尚且不敷。秦历六代贤主开辟,方有始皇灭六国;汉之文景平静有为六十载,方有汉武兵强;武韦之乱,至今不敷三十载,如此发兵建功,不说藩乱,一旦兵败,都有割地亡国之灾。”
“若真能如此,公子必将大功于千秋社稷啊。”宇文孝直抬头赞道。
“恰是。”
“大张旗鼓,奉诏入京便是。”宇文孝直难掩心中高兴,吱吱笑道。
“公子,老朽多日未曾豪饮,本日累了,还请公子归去安息。”话音刚落,宇文孝直脖子一歪,呼吸均匀,瞬息间便在雷雨滂湃的殿中甜睡畴昔。
“何诏?”
“恰是。”
“公子既已粮行天下,就应以粮救天下,以粮佐朝阙,兵刃订交,实部属策,自古上兵伐谋,既能智取,何需硬夺?”
“就算如此,又该如何入京发难?”
宇文孝直也不捂脸,伸手挡住文若,表示无恙,随后捋着髯毛,迈起碎步,逆着风雨,一步一步挪向殿堂正门,瞻仰穹空,百闪交叉,如群星下凡,任雨水灌溉也不能遮挡光芒。宇文孝直侧过半身,回眸畴昔,入迷望着殿内画像中的故交----章怀太子,一人伫在雨中,思考好久,转过身去,拾起门栓,重新扣上阴沉发寒的殿门。
宇文孝直咧嘴笑笑,心中略有冲动,呛了酒水,咳嗽不止,待调剂呼吸,又说道:“东晋名将恒温伐秦,令司马勋出子午道,司马勋不知谷中艰险,气候诡变,雄师入谷数旬日竟不得出入,至被秦军围歼所灭。由此观之,自盘古开天至今,几千余年,无一人经此谷进取关中,以执天下之盟主。”
“文若鄙人,曾在兵法上有所研讨,此地兵家凶恶死路,不知老先生为何提起?”
宇文孝直展开双眼,眸子缓慢扭转,满身一麻,瞪直眼睛,侧目叮嘱道:“重儿,你记取,今后这位公子若能扶弱济贫,你便尽力助他,效仿于我;若他不可善举,借氏族之力祸乱天下,你务必将他肃除,永决后患。”
文若自幼读史家百谈,可真要行如此大事,当真不知所措,埋头苦思好久,苦涩道:“虽有藩乱在外,朝廷必定有所警悟。晚生之计,将氏族青壮后辈化作女装,穿戴幕离,蒙混通过关卡,待入长安后,再行运营。”
“确如老先生所言,晚生有所印象,九百年前,汉大将军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所修之道,便有这子午道。”
“大唐天子令。”
“你本性聪明,随你祖父,我本想将族长之位,但你心性太高,到处争锋,不知哑忍,难以担此重担,我怕今后你不能善终,反受其累。”
文若卷腿而坐,再作揖道:“老先生,此计尚未成熟,说出来,还望老先生莫要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