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急,此时髦未盖棺定论,如果殿下今后想为国效命,不管皇上降罪与否,恐怕殿下都要走一遭长安城了。”
“我这堂兄殿下实在纯真,朝廷雄师若真是料敌于先,及时援救,父亲又怎会不顾昔日恩仇,让我送信给姑母?这些年来,皇上已将举国兵士调派西域及东北,西南兵力早已捉襟见肘,这姚州归根结底距六诏近,距关中远,亦没有剑南川蜀这般富庶,朝廷恪守松州安戎之地,以御吐蕃,必将有所舍弃,幸得城中百姓已撤离大半。唉,姑母慷慨赴死,我只能袖手旁观,痛虽难当,却已然麻痹不觉,你唐生没了城池,没了父母,还是大唐皇亲,回到长安,天子必定分封犒赏,可我陈文若没了姑母,别说是西宁王驸马,就连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不复存在,当真是如孤魂野鬼普通。”
文若见唐生不回话,紧接说道:“殿下存候心,隧道当中已背好五日之粮,如果所料不错,朝廷援救雄师也该在当时赶到。”
俄然,文若耳边一颤,只觉身后有窸窣声响,不由大惊,回身畴昔,蓦地发明,就在唐生身前,一具被烧烂男尸的手臂一向在抖。文若吓得连连哽咽,谨慎向前走去,只见那尸身烧焦的手臂颤栗得更加狠恶。
“既然是人,何必蓬头垢面,藏头露尾!”唐生放下樱桃尸身,见这低矮长发怪有些蛮力,不敢粗心,抽出腰中宝剑,缓缓向前警戒逼问道。
唐生咬牙含泪,冷静抽泣,想到父王宁死不平,英勇就义,想到怀有身孕的母妃惨死在城墙,想到一旦敌军入城,王府高低定然是无一幸免,想到昨日,本身是那堂堂西宁王世子,还是父王母妃掌中之宝,只是一日之间,风云突变,本身竟成了无民气疼,无人照顾,无人伴随的孤家寡人,心中之痛,岂是这一时之间所能接受?
“鄙人身份寒微,殿下天然不认得鄙人,也不敷为怪。”文弱含着苦笑说道:“事情既已产生,不知殿下今后有何筹算?”
文若听后,心中谜团也是豁然开畅,自言道:“敌军将这城中青年全数杀光毁容,竟是为了掩人耳目,遮藏目标,如此惨绝人寰的手腕,也只要杀人如麻的吐蕃军队能做得出来啊。”
就如许,唐生文若二人在隧道当中静处一日,各怀所思。夜里,唐生扒开洞口大石,想四周寻觅些水源,出了洞口不敷百米,便见敌军暗哨游走于城中,无法之下,只得原路返回。直到第三日夜,城中再无兵马之音,文若与唐生这才从隧道中遁逃出来。
“殿下请节哀。”文若面无神采望着唐生背影,此时现在,也不晓得该安抚还是沉默。
文若站在唐存亡后半米,见其跪地痛哭,心中亦替他难过,一日以内,兵败城破,丧了双亲,数万士卒被敌军殛毙,王府被血洗,城池被搏斗,比起当日交趾长史府之惨,赛过十倍。文弱也不忍再劝,孤身转过甚去,任唐生一人单独哭嚎。
“陈兄所言不错,本王是生是死,自在皇上决计。”唐生说罢,一扫脸上阴霾,拍着胸脯,双眼如炬,转念问道:“陈兄今后作何筹算?可愿与本王一同入京?”
文若站在门外,深叹连连,心想:“若非当时父亲斥逐家奴,交趾一旦动乱,长史府能够也会是这般了局。”
“这些该千刀的蛮夷,真是禽兽不如!”说道此处,唐生早已是泪流满面,恨得牙根直痒。
唐生泪流不止,丧声呢喃道:“前几日我们还在观月楼中庆生喝酒,我父王母妃为我加冠赐宴,为甚么会产生如许的事?这究竟是为甚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