絜国以呼功利,不务张其义,齐其信,唯利之求,内则不惮诈其民,而求小利焉;外则不惮诈其与,而求大利焉,内不修改其以是有,然常欲人之有。如是,则臣下百姓莫不以诈心待其上矣。上诈其下,下诈其上,则是高低析也。如是,则敌国轻之,与国疑之,机谋日行,而国不免危削,綦之而亡,齐闵、薛公是也。故用强齐,非以修礼义也,非以本政教也,非以一天下也,绵绵常以结引驰外为务。故强、南足以破楚,西足以诎秦,北足以败燕,中足以举宋。及以燕赵起而攻之,若振槁然,而身故国亡,为天下大戮,后代言恶,则必稽焉。是无它故焉,唯其不由礼义,而由机谋也。
国无礼则不正。礼之以是正国也,譬之:犹衡之于轻重也,犹绳墨之于曲直也,犹端方之于周遭也,既错之而人莫之能诬也。诗云:“如霜雪之将将,如日月之光亮,为之则存,不为则亡。”此之谓也。
国危则无乐君,国安则无忧民。乱则国危,治则国安。今君人者,急逐乐而缓治国,岂不过火矣哉!譬之是由好声色,而恬无耳目也,岂不哀哉!夫人之情,目欲綦色,耳欲綦声,口欲綦味,鼻欲綦臭,心欲綦佚。——此五綦者,情面之所必不免也。养五綦者有具。无其具,则五綦者不成得而致也。万乘之国,可谓广豪丰富矣,加有治辨巩固之道焉,如果则恬愉无磨难矣,然后养五綦之具具也。故百乐者,生于治国者也;忧患者,生于乱国者也。急逐乐而缓治国者,非知乐者也。故明君者,必将先治其国,然后百乐得此中。闇君者,必将急逐乐而缓治国,故忧患不成胜校也,必至于身故国亡然后止也,岂不哀哉!将觉得乐,乃得忧焉;将觉得安,乃得危焉;将觉得福,乃得灭亡焉,岂不哀哉!于乎!君人者,亦能够察若言矣。故治国有道,人主有职。若夫贯日而治详,一日而曲列之,是所使夫百吏官报酬也,不敷以是伤玩耍安燕之乐。若夫论一相以兼率之,使臣下百吏莫不宿道乡方而务,是夫人主之职也。如果则一天下,名配尧禹。之主者,守至约而详,事至佚而功,垂衣裳,不下簟席之上,而海内之人莫不肯得觉得帝王。夫是之谓至约,乐莫大焉。
彼持国者,必不成以独也,但是巩固荣辱在于取相矣。身能相能,如是者王,身不能,知惊骇而求能者,如是者强;身不能,不知惊骇而求能者,安唯便僻摆布亲比己者之用,如是者危削;綦之而亡。国者,巨用之则大,小用之则小;綦大而王,綦小而亡,小巨分流者存。巨用之者,先义而后利,安不恤亲疏,不恤贵贱,唯诚能之求,夫是之谓巨用之。小用之者,先利而后义,安不恤是非,不治曲直,唯便僻亲比己者之用,夫是之谓小用之。巨用之者若彼,小用之者若此,小巨分流者,亦一若彼,一若此也。故曰:“粹而王,驳而霸,无一焉而亡。”此之谓也。
国者、天下之大器也,重担也,不成不善为择所而后错之,错险则危;不成不善为择道然后道之,涂薉则塞;危塞则亡。彼国错者,非封焉之谓也,何法之道,谁子之与也。故道王者之法,与王者之报酬之,则亦王;道霸者之法,与霸者之报酬之,则亦霸;道亡国之法,与亡国之报酬之,则亦亡。——三者明主之以是谨择也,而仁人之以是务白也。
故国者、重担也,不以积持之则不立。故国者,世以是新者也,是惮,惮、非变也,改王改行也。故一朝之日也,一日之人也,但是厌焉有千岁之国,何也?曰:援夫千岁之信法以持之也,安与夫千岁之信士为之也。人无百岁之寿,而有千岁之信士,何也?曰:以夫千岁之法矜持者,是乃千岁之信士矣。故与积礼义之正报酬之则王,与端诚信全之士为之则霸,与机谋颠覆之报酬之则亡。——三者明主之以是谨择也,仁人之以是务白也。善择之者制人,不善择之者人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