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歌端着饭菜从外头走了出去。
贺缈蓦地转头, 见来的是玉歌才放下了防备,又转眼看向舱外,一言不发。
“偶合?”贺缈怔怔地穿上鞋。
见出去的人是贺缈,视野在她重新换上明眸的双眼上扫过,谢逐顿了顿,面上却没有涓滴惊奇之色,“陛下。”
明岩眨了眨眼,“我当时不过五岁,甚么都不晓得甚么也不懂……夫人莫非没有与公子说过吗?”
这个题目,他也问过母亲好几次,母亲亦是如此答复,可不知为甚么,贰内心总存了个疑影。
谢逐垂着眼启唇道,“你娘亲是我的乳母,自幼照顾我,以是你是在府中出世的。十年前的事,你可另有印象?”
舱房外俄然有人拍门。
“蜜斯,奴婢去看过方女人了,”玉歌将饭菜在桌上放下,“方女人服了药后, 已经好了很多。”
贺缈一愣,“你可给他服过药了?”
“……”
当时她刚被哄着回了北齐皇宫,因为异瞳带来的弑父灾星之命,一群作法的巫师举着火把围着她转圈,乃至想要将她活活烧死。而她的父皇母后坐在御座上冷眼旁观,对她的惊骇视若无睹。她被丢弃,被叛变,从小颠沛流浪,受尽冷眼憎厌,皆是因为这一双天生异瞳……
他微微拧着眉,嗓音嘶哑。
“玉歌姐姐,公子的药丸用完了,让我再过来拿一些。”
话是大家都能说的,但眼神口气又要如何才气偶合?
贺缈已经在桌边坐下,心不在焉地夹菜,“……去吧。”
玉歌走了出去,掩上舱阁门,“你家公子晕船的症状还是没有好转么?”
见贺缈还是闷闷地不说话, 玉歌走了畴昔, 安慰道, “蜜斯,您已经整整两日没出过舱房了……”
夜色渐暗, 舱阁内已点起了灯,跟着水波泛动轻微闲逛。
玉歌朝门口走去,扬声道,“甚么人?”
明岩推开门,见门外是托着药碗的玉歌,面上一喜,“玉歌姐姐,这是?”
玉歌没反应过来,愣怔了好一会才认识到这个“他”说的是谁,不由担忧地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将话说出了口,“陛下,您仿佛对首辅大人过分上心了。他……不是国师。”
一场雨落下,解了很多暑热,船舱间拂过的江风也变得风凉起来。
“可……”贺缈起家下榻,鞋也没穿就往前走了好几步,面前又闪现出谢逐想要摘她明眸时的场面,“他那日对我说的话,口气,就连眼神,都和当年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同一小我,如何会……”
谢逐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真是丢人,太丢人了。
床榻在临水一侧的窗边,贺缈倚着半开的窗扉,眼上又系起了红色轻纱,将那双异瞳掩在其下。
玉歌一脸早就推测的神采,见贺缈瞪她,轻咳一声说,“没想到首辅大人也晕船呢,症状比方大人还严峻一些……”
“笃笃笃――”
明岩殷勤地搬了张凳子过来,在贺缈身后放下,“陛下,您坐。”
谢逐朝明岩看了一眼,“看看是谁。”
“公子为甚么俄然问这个?”
玉歌抿了抿唇, 小声道,“陛下放心,您现在出去碰不着首辅大人的,他与您一样也在舱房内待了两日,没出来过。”
“十年前?”
贺缈低低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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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缈沉默了半晌,才又启唇,“他如何了?”
谢逐眼睫低垂,在面上投下淡淡的暗影,“我方才做了个梦。梦中,我是为了救一小我才被重伤,并非是被劫匪所掳。”
闻声明岩的声音,贺缈耳朵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