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却笑道:“少店主你方才在房中读书,未曾见得,真的是――”
世人转头,从船面下到舱底的木梯上站着个少女。
南七接嘴道:“陈兄弟,你别看我们少店主墨客似的,这船上的苦活累活可整天往身上揽,我们这些做伴计的没出处地心疼,店主也太峻厉了些。”
陈学海定了定神点头道:“小弟世居浙江,不过才来陕西数日,未曾到得。”
陈学海道:“我是甲午年一月的,长你两岁,你该叫我一声大哥了。”说罢,陈学海便与施兰生举碗对碰。
施兰生苦笑道:“本来跟着徒弟也上了几天学,俺爹说这船迟早要交到我手里,不来源练历练,老是读那些劳什子书,怕是连饭也吃不上呢。”
施兰生瞪一眼南七笑道:“北楼兄,屈子《九歌》既抒胸中之志,又写楚地之事。这世上的事本无定论,分歧之人可见分歧之事。不知陈兄可去过我陕西的洛南?”
施兰生只得支支吾吾道:“是,是兄台的――”他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蚊子哼哼。
谁知,不说还好,这一说,世人更是面面相觑,低头夹菜。
南七拍开一坛高粱酒,给施兰生和陈学海斟上半碗,将剩下的递给余下诸人。
陈学海便问:“但是《策海・六书》所载的黄帝与仓颉南巡所登的阳虚之山?”
陈学海心下深思,世人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会商女子本就平常,哈哈大笑道:“人不风骚枉少年,是哪的绝色,不成以奉告小弟吗?”
陈学海瞧那施兰生身子薄弱,却与一众船工处的不错,叹道:“凡事身材力行,一粥一饭从本技艺上挣来,兄弟这份坚固,愚兄倒是千万不及了。”
陈学海道:“昔日屈子做《九歌》,乃是抒胸中郁郁不得之志,那里又真的有甚么山鬼?”
南七嘿嘿一笑,冲那其他几个船工一指道:“不信你问他们几个,长年走水路,哪有没见过的。”
世人笑道:“一年有半年都在这线上。”
施兰生提碗道:“兰生本不喝酒,本日例外,敬兄台一碗。”
“要喝酒吗?如何能少了我?”一个璨若银铃的声声响起。
施兰生昂首望着陈学海眼睛垂垂热了起来。
陈学海豁然了然,想田冬儿倒也算得美艳无双,难怪这些后生们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