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阿音感概,“范如英将此处交给你打理的?”
阿音“咯咯”媚笑两声,“国公见奴很有姿色,欲将奴送与宋振为妾,奴有管乐之才,三寸不烂之舌,能谋死方国维,说动世子为奴杀人,天然也能坑一把宋振,国公许奴繁华,是不是极其知人善任?”
一人仓促走来,欲跪下回禀,却被一旁的短须文士拦了下来,二人私语几句,那人便又恭敬退出。
光阴已然冲走了统统。
“先生有事?”
阿音垮下肩膀,将头埋入了臂间。
她也笑了,隔着灯道:“你迟了。”
阿音咬了咬唇,道:“给我另寻隐蔽的处所,再在这里,我怕会忍不住杀了陆明山。”
“啊!”
车轮滚滚,阿音在马蹄声中回了神思,却已是心若荒漠,空旷而寥落,她忍不住转头,又去看向车外那还是笔挺的身影。
阿音耻笑:“至公子真是不好服侍,说实话都不信。”
陆源走在前,不知是因为红灯太红,还是……他的脸微微红着。
“下次不会了,我的错。”陆源轻声道。
阿音摆布看了看,冷巷只三四户人家,****舒展,青石板路缝中知名的野草随风摇摆。
阿音掩唇而笑。
……
她毕竟另有几分知己,对么?阿音忍不住摸了摸本身的心。
“嗯?”她昂首。
“你!”陆源怒起,摔了她的手。
陆源点头。
阿音在脸上一阵发痒的触摸中醒来,暮色深沉,闻着空中微微淡香,她皱着眉头道:“你返来了?现在甚么时候?”
阿音靠着车壁,微微皱着眉,一言不发。她透过半透的车帘,看了面火线策马的陆源,翻了个身。
“猎奇心太盛,会死的哦。”她笑着说道。
陆源收回击,道:“丑时刚过。”
黑暗中,陆源有些沉默。
“子岳,有事?”陆明山半展开眼,斜了他一眼。
“这……”文子岳有些踌躇:“会不会惹着世子不快。”
阿音嘲笑:“我天然不会,我要做甚么,还轮不到陆明山给我做主。至公子若不想纳我为妾,就请放开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彻夜的炊火在清江池畔放,我们在这里,正都雅见最好的风景。”
“易!”阿音眉间紧蹙,目露伤悲,“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能毫不在乎地操纵他,我不能……”
――而后,又一年的元宵节,那坐在王座上掌权的君主换了一个又一个,玉明洲的百姓却借着勉强安宁的时节,忘了那生离死别的苦痛,筹措起新年的灯会。
阿音对着油灯,如豆的微光照不亮她的面庞,她道:“只要鲜血流过掌心,才气卸除心中的恨意吧……我已经有些倦怠了……”
“哦……”易看着院中被渡了一层昏黄银光的桂叶,轻道:“我明白了。”
日落时分,马车终究在江宁城西一处粗陋的冷巷停了下来。
“多谢。”阿音拢了拢耳畔的碎发,语气朴拙。
“他拾了我的绢花,连续三天借着寻先生找我说话,还送些点心玩意过来,先生,我已经十四,看过才子才子的戏文,晓得他甚么意义。”
“我晓得,不必说了。”易拜别,清辉满地。
鸿雅居中,陆明山躺在矮塌上,散了头发,被妙龄少女拿着玉梳一下一下轻柔地梳过,年老的眼眸半明半昧,此中却模糊透出令人害怕的精光。
陆明山摆摆手,那仙颜侍女便低头退出。
文子岳忙秉道:“世子从半路快马赶回,方才已带了那女子出门,部属不敢深阻。”
远处灯火光辉,如同不夜,贩子的喧哗远远传来,也如幻境。
“嗯?”
“为甚么会改了主张?”易停下脚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