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易看着院中被渡了一层昏黄银光的桂叶,轻道:“我明白了。”
他又道:“此处温馨,无人晓得,你放心在此,我会留人照顾你的。”
阿音撑开端颅,道:“我要分开这里。”
光阴已然冲走了统统。
陆源猛地抓着她的手腕,沉声道:“你莫要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摸样。”
“猎奇心太盛,会死的哦。”她笑着说道。
阿音昂首,陆源提着一盏灯,站在桥头,看着她浅笑。
寒夜冷风疾过,却吹不走心头的热火。
阿音看着院墙边泥盆中开得热烈的野花,摇了点头,道:“我已经传信给易,他会赶来。”
十六岁的少女已经亭亭玉立,站在灯下似一朵鲜艳的鲜花。
陆源看了看略有些薄弱的阿音,踌躇半晌,伸脱手,揽了她入怀。
黑暗中,陆源有些沉默。
少女抱起花盆,转头对他嫣然一笑,“多谢你的血,陆公子如是不怕疼,可要多来几遭才好,呵呵。”
她点了一盏油灯,灯火如豆,待落尽了残阳,这灯火照不亮方寸。
柔嫩的唇瓣贴着她的唇,滚烫,热烈,仿佛是夏季最炽热的阳光,遣散了现在吼怒的北风。
车轮滚滚,阿音在马蹄声中回了神思,却已是心若荒漠,空旷而寥落,她忍不住转头,又去看向车外那还是笔挺的身影。
日落时分,马车终究在江宁城西一处粗陋的冷巷停了下来。
阿音在脸上一阵发痒的触摸中醒来,暮色深沉,闻着空中微微淡香,她皱着眉头道:“你返来了?现在甚么时候?”
她悄悄趴在桌上,听着四下动静,终究,听到了微小的脚步声――
文子岳便道:“世子心性冷酷,却为这女子……”
“多谢。”阿音拢了拢耳畔的碎发,语气朴拙。
“嘘。”陆源笑着将手指放在唇上,道:“被人晓得我们上了钟楼,会被当作细作抓起来的。”
“为甚么会改了主张?”易停下脚步,问道。
“是吧。”
“郡主!”范如英忍不住唤了一声。
“我当然晓得这是花,叫甚么,我从未曾见过。”
“哼,他再不快,也只要不快罢了,莫非我身为祖父,管不得孙子的人!”陆明山薄怒。
“那好,保重。”他收回击,只说了这四个字。
“嗯?”
“以是,你更不消与我再有牵涉,我不但愿因你再受扳连,我也有我要做的事……”阿音回身,看着他道:“陆源,你的美意,令我困扰。”
未几时,陆源折回,他的心境仿佛已经平复很多,看了眼清算划一的阿音,道:“我送你去江宁,那边有到处所,你能够放心住下。”
范如英重重叹了口气,“好……我明白了。”
锋利的匕首划开少年的指尖,鲜血如泉涌出,滴入花瓣,分不清是花瓣如血,还是鲜血如花。
陆明山摆摆手,那仙颜侍女便低头退出。
“是。”易应下,便又回身,“部属去安排。”
陆源看着她透过纱窗的昏黄夜色下的挖苦的笑意,轻道:“你不会给任何报酬妾。”
“这……”文子岳有些踌躇:“会不会惹着世子不快。”
范如英沉默。
阿音掩唇而笑。
少女悄悄一笑:“是饮血花,鲜血流处,便花开遍野,小公子要种么?”
阿音以手扶额,肩膀微微颤抖,悄悄吐了一口气。
易排闼而入。
“啊!”
她换了身简便的衣衫,抱起琵琶。
……
阿音掀起车帘,缓缓下车,陆源站在三四步外,倚着一处小院的门框,其他从人皆阔别二人,站在巷口。
“我晓得,不必说了。”易拜别,清辉满地。
阿音点头。
阿音垮下肩膀,将头埋入了臂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