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昔日里,魏订婚还是不肯承认,只打个哈哈笑过便了。但这时他策动兵马前来,已是困兽之斗,十拿九稳,就再不讳饰了,冷嘲笑道:“当日玄机庄上,你当着群雄之面,打的我一败涂地,颜面无存。本公子是多么样人,岂能受你这等武夫摧辱。不杀你,难消我恨!”
田嘉虽知盖聂赛过须龙子,但这险地鏖战,稍有不慎,则出错坠崖,心中好生担忧,额上不由排泄汗来。荆轲察其异状,拉她手紧紧握住。田嘉这才稍稍减缓了忧心。
魏文失声笑道:“死光临头还大言不惭。王坦灵羽背叛于我,极刑难逃。荆轲本是杀手,本日我恰好顺手,替江湖同道除害。至于鲁大侠,你当日在猛虎林坏了我事,现在如果能帮我杀了盖聂。我既往不咎,放你回赵国。”
王坦剑指道:“你乃我部下小小俾将,安敢诬我造反。”
约摸半个时候畴昔,只听得陡崖以外,人喧闹动,惊得半空中雁鸟齐飞。
领头的恰是庞春,见六众出来,守在崖口,便命众军士停下不前。
盖聂常日剑法多是以安稳见长,但他深谙剑意之道,一法同则万法通。这时他意在疾攻速战,便改使刚猛剑法来,大开大合,随心窜改,毫无瑕疵。
二人在山道上脱手,俱个谨慎,怕不慎坠下崖去。
魏文面色一沉,朝他两看了一眼,立时神态悠然的说道:“田女人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可真有缘啊。”
魏文兀自一脸悠哉,像是心中令有快意算盘,而对场谁胜谁负,并不在乎普通。
我给你些颜面,敬你好歹是个贵族,不与你计算。但我若不给你情面,戋戋魏文,算甚么人物,也配跟我叫阵。本日盖聂在此,你固然脱手便是。饶你千军万马,看先躺下的到底是你还是我!”将鱼肠一振,嗡嗡作响。
这里非是平原,两人一斗起来,腾挪之间,已篇幅不大,兀自将窄路占住。世人都不便上前帮手,在这险崖上行夹攻之斗,实在不便。
王坦见二人竟在这陡崖之上,便大打脱手,且身法摆布窜改,趋避进退自如,直看得目瞪口呆,叹服不已。他却不知这一对孰强孰弱,心中只盼着盖聂得胜。
二人分立摆布,当中闪出一人。顶冠配剑,窄袖宽袍,恰是公子魏文。
荆轲仗剑道:“我只悔怨当初做杀手时没杀了你,看明天可否了结心愿!”田嘉笑道:“二哥,这等奸棍,若一剑杀了可太便宜他了,可要多刺他几剑。”
世人被困于此,魏文又大兵临境,一时迟疑无计,只得先养精蓄锐,以待厮杀。
二人第一次是在馆驿中比武,第二次在章化城头激斗,俱是夜战。这第三次则在这绝壁峭壁之上,这时申时已过,天也渐黑。
这三战委实一次更险过一次。
魏文鼓掌说道:“好一帮视死如归的豪杰豪杰。本公子就成全你们。”
盖聂微一点头,神采沉默,道:“当日是你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比武参议,胜负乃是平常之事。你堂堂贵族,气度竟如此局促,如何配得上你公子之称。
话头刚落,盖聂身行如箭,欺了过来。魏文身子一闪,已退到前面去了。须龙子闪身而出,截住盖聂。
须龙子心念盖聂在章化城头不杀之恩,出招间暗自留力。盖聂发觉出来,心道:“此人虽助纣为虐,但也知己未泯。”但这时魏文雄师压境,己方处境威极。他再没存仁心了,虽知对方未尽力以赴,也并是以而部下包涵了。
荆轲明白此中事理,到还不甚引觉得奇。鲁勾践却不明白,只连声奖饰,心道:“老鲁剑法只能一味走刚猛门路,可盖兄弟却能刚柔并济,兼而有之,实在了不起。看来我和他比拟,非差一乘,实在是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