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
苗域,夏城。
车夫朝着喝采的人群淡然一笑,团团抱了个拳,扯了下铃铛。
“诸位,行走江湖,何必动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掌柜的见局势镇住,一边捡着满地乱滚的算珠,一边打圆场。
他们这一走,店中更加空落,唯有靠窗的一桌坐着两个小孺子,一者男,一者女,特别是那女童,一向双手托腮猎奇的看戏,见人走光了,没得戏看,还幽幽的叹了口气。
俄然,掌柜的眼睛一亮,猛地一推算珠,大声道:“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
当下,即有人抽出刀来,意欲揉身扑上,行走江湖的人,有几个怕事的?
摊主年约三十,恰是血气方刚的春秋,一向都在悄悄打量她的腿,视野顺着玉嫩脚踝往上移,越移越大胆,但却雾里看花看不透辟,内心隔应得慌,便借着烟筒讳饰,微微倾身,俄然眼神一向,凝集在她手腕上。
掌柜的捡完珠子,涎着一张笑容,问道:“客长,这算盘……”
人群一水二分,低埋着头,谁也不敢看她。
自古以来,苗域即为人谈虎色变,概是以地善养盅虫,又有那行商走贩肆意吹嘘,说道这苗疆大家养盅,稍有分歧即放盅伤人。因而乎,数千年以来,苗域虽与汉地一衣带水,却因传承大异而被视为蛮夷,再因盅术风情为汉人所不喜,愈发与世隔断。不过,如此一来,世俗情面却连绵万年稳定,朔源尊古、亘古悠长。
小女孩挑眉怒喝,说话间,扶着美人向堆栈内走去,又叮咛车夫:“酒鬼,把你的酒鬼牛给清算好,改天我们还得上路!”
听得此言,美人细眉微皱,想要啐上一口又觉不雅,脸颊渐渐出现浅红,却偷偷看了车夫一眼,这一眼极其庞大,内里有恨,有羞,有怒,更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二女来到柜台处,掌柜的愣愣隧道:“几位客长是要打尖,还是要裹腹吃酒,本店有……”
人群回归熙熙攘攘,购货售货一如既往,方才被小女孩所帮衬的摊主却皱起了眉,嘟嚷道:“奇特,一个汉家小女娃,探听婆婆干吗?”
阳光叠过来,照着那银圈与金铃,披发着引诱的光芒。需知,行走江湖最忌露财于外,从而招来山匪路霸。谁知,这车却反其道而行,仿佛深怕别人不知车中有财,你说奇特不奇特?
“阿哥,不该看的,别看。”
她这一出来,当即惹得店中客人争相引脖旁观,店小二更是瞪大了眼,嘴里乱喃:“仙子坠凡了,仙子思春……”
清脆的算珠碰触声,响彻里里外外。
这时,长街绝顶处缓缓行来一辆牛车,拉车的大青牛毛发澄亮、头角若刀,神骏非常,车身却破褴褛烂,一起噼里啪啦直响,仿佛随时会散成一滩。
街上行人很多,男人大多赤着脚,头上缠着青布缠头,身穿蓝青相间的紧衫短裤,背上背着弓箭,腰上挎着弯刀。女子服饰极其富丽,头戴鳞光闪闪的银饰,身袭红、黄、蓝、白、青各色相杂的裙子,下摆极短仅及膝盖,颀长白嫩的腿上缠着一条条彩带,行走时,直若乱花缭人眼。
一起行来,一起叮铃。
苗人喜聚山结寨,故,城池甚少。夏城是全部万里苗疆少有的大城,背山面水,汗青悠长,建于何年已不成考,城中各式修建也与汉地分歧。各种吊脚楼到处可见,诸多酒帆缥缈里巷间,沿街的店铺也是五颜六色,所摆的货色争奇斗艳,有百大哥芝,也有瑰黄玉参,毛皮干货等,更有红砒、丹砂、阴土此类养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