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兰阿尼眼睛一闭,持着银针向青阳的胸口扎去。
“唉,你啊……罢了。”
特兰阿尼眉头皱起来,脸颊隆起来,嘴角弯起来,心中却奇:‘虽说我在极力保持阴阳均衡,但这是蛊毒,又非酒来,哪会甚么舒爽不舒爽?想来,是他怕我心生歉意,以是用心哄我来着。唉,他待我,实在,实在也是好的。’
“多谢。”那人微微一笑,坐下。
血花婆婆听得此人一番话,更是盘算主张,催促道:“阿尼,莫再担搁!”
银花婆婆道:“你且说来。”
这便是物极必反,极度的自大化为极度的自大。
特兰阿尼嫣然道:“众所周知,蛊中有阴阳五行,本日我与玉肌子较的也是阴阳五行。在坐诸位师弟师妹也向来擅于伏蛊,却弱于除蛊,以是弟子却生一念。汉人有文斗与武斗,我苗家后代自是不输于他们,何不来场文斗?”
“阿尼,你且除来!”
特兰阿尼捉着黑蚁,环环一举,笑道:“蛊入人体,窜改唯有中蛊者与除蛊者尽知,诸位师弟师妹却不知。现在既是斗蛊大会,为印证蛊术而弘扬我道,既是如此,莫若请几位婆婆将五行蛊毒窜改一一推演,而弟子再一一言解。如此一来,既可论得凹凸,又可让诸位师弟师妹晓得其间关窍,岂不是分身齐美?”
谁知,特兰阿尼却比他更快,捏住黑蚁站起来,朝着三位婆婆各施一礼,说道:“诸位婆婆,若言五行变幻,阿尼自问不弱于他。以是,阿尼有一想,尚且几位婆婆成全。”
青阳沉声道:“阿尼,你便除来!”说着,却“噗”地喷出一蓬血来,直把那台上撒得一片斑斑点点,原是蛊毒已发作。
“我看却使不得!”
“哼!”银花婆婆瞋目相向。【零↑九△小↓說△網】
“你……”
李锦苏向来好强,岂会在人前示怯,漫不经心的抹了抹额角,牵强一笑。心头却转着个念想:‘莫非,莫非这便是小青侯说的,运气相连,夫,伉俪一体。’想到阿谁‘夫’字,李家大蜜斯俏脸绯红,浑身轻颤,美目汪洋。可惜,这羞怯便若昙花一现,转眼即逝,又化作冷酷。
特兰阿尼嗔了他一句,倒底不忍说他是狗,转眼却见台下已然蚁嗡一片,都在群情着,莫非真如那玉肌子所说,她除不得五毒?
李锦苏偏过甚去,双手却拽成了拳头,深蓝色的裙子下,那一双精美的小脚也在轻翘、轻翘。而她的心头则突生一股奇特,仿佛有一根针扎了出去,且不住的搅动着,垂垂的,额头的汗珠越滚越多,浑身湿透。
刹时,金、木、水、火、土,齐齐发作。青阳只觉体内犹若翻江倒海,水来火去,金砍木生,又有厚重之意,由上往下直坠,让人忍不住的便想趴在台上大呼。而他却死死忍着,未几时,便见他一张脸不住的变幻,时而赤红如血,既而冷寒若雪,俄而又是碧绿如玉,渐而再呈土黄之色,最后更是满脸重金。
特兰阿尼心中大惊,只得斜腿坐下,以银针挑破那枚蛇胆,命他吞了下去。而后,又捏起那黑蚂蚁,神情极是踌躇。本来,她方才只下了金、木、水、火四蛊,以金克木、木生火、水克火,火克金,四蛊相生相克,却可临时保得青阳性命无忧。但如果将这土之蚁贯入青阳体内,五蛊即活,生生不息!
金花婆婆是多么人物,阿尼一再托避,她便心知肚明,冷冷一笑,朝着银花婆婆说道:“我等蛊术虽有小成,但却非尽知阴阳五行,蛊入人体之窜改,又岂可一一道清?千万不成习那汉人的成规,乃至一叶障目、谬去千里。”
青阳张着血口,嘿嘿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爽亮的笑声盘荡来去。